顾小碗却是十分好奇,那何望祖住的房间多宽她是知道的,甚至都不能说是房间,就?是个小过道还差不多,刚好能放下两块木板子?搭个床铺,他的东西全都堆在床上床底,所以他这?杏核到底是藏在哪里?

于是打起帘子?,只见何望祖竟然?是有几分脑子?的,这?杏核竟是放在头顶那侧梁上挂着。

何望祖此刻正站在床上举着他的杏核置放,回头看顾小碗在瞧,嘿嘿一笑:“放在门口晾晒,怕鸡啄了,给我弄脏,就?挂在这?梁上,这?里通风呢!”

“你?倒是有几分聪明?劲儿。”可惜没用在了读书之上,也万幸现?在外头乱,没有科举那一道,不然?的话,何荆元放在他身上读书的心思就?更多了。

“小姨你?要进来坐不?”他放好了杏核,从床上跳下来。

说实在的,顾小碗看着他那乱七八糟的床铺是拒绝的,尤其是看到他白日?里玩耍的棍子?都放在上面,于是默默地放下帘子?,“不了,我坐会儿也回去休息。”t?

“那小姨您慢些?。”何望祖说罢,还真就?打算这?般睡了,脚脸都不打算细。

顾小碗见此,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把脚脸手洗了。”那逃难的时候是没有半分,任由一身污垢裹在身上。

但是有条件了,这?卫生?自然?是要搞起来,天晓得这?病从口入,天天不讲究卫生?,到时候染了病,哪里来的药?

纵然?是有药,也不知能否治好。

何望祖是有些?害怕顾小碗的,听到这?话,只能悻悻地跳下床来,嘀咕着:“手我饭前才洗过了。”

他以为顾小碗没听到,然?顾小碗又不聋,当即回了他一句:“昨儿你?还吃了饭呢,赶紧去别磨蹭敷衍。”

顾小碗一直十分讲究卫生?,这?点何家一家子?搬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尤其是看到顾小碗那小院子?里,即便是养了鸡,但仍旧是干干净净的,虽不至于说是什么不然?尘埃,但是一切井井有条,给人?看起来就?十分舒服,少不得是要回道一句,这?家里有那回当家的人?。

顾四?厢的速度很快,隔日?一早就?起来拿着小锤子?敲那些?个杏核,下午些?时候配料都叫她弄齐称好,下了锅开始煮。

今儿停了雨,顾小碗哪怕腿还没好,但也不愿意?这?么闲着,跟着到田坝里割了些?猪草,回来就?见她姐将半成品的酒曲丸子?酒曲饼都弄好了,喊何望祖摘了不少楮叶来抱着,挂在屋檐的廊下。

顾小碗对这?个一窍不通,免不得就?充满了些?好奇,只仰着头打量,“这?就?成了?”

“不呢,要挂七七四?十九天才好使。咱这?是最简单的面曲,我们原来那丫口镇的酒庄里,听说人?家的酒曲里就?加了十几种材料了,还有什么名贵中药材,往城里去,大?酒庄的酒曲就?更厉害了,上百种料都有。”说起这?,顾四?厢就?一脸的向往,也不知这?有生?之年,可还能回到镇子?上去。

顾小碗还看着那随风在廊下随风摇摇坠坠的酒曲丸子?,自是没有看到她眼里的向往期待,只回了一句:“莫不是多添一样料子?,那作出来的酒曲便不同,这?就?是各家的看家本事么?”

顾四?厢被她话题一带,看着盆里那还剩余的一小团,若有所思:“那我若是在往里头添些?别的,往后作出来的酒曲便是别样的,用来酿酒,是不是也是唯有我独家的口味。”

“你?这?法子?倒是可使,只是四?姐咱可不兴往里头乱添东西,到时候酒曲成了毒药,可如何是好?”她有些?怕,毕竟这?东西还要挂在房檐下发酵风干这?么久,就?算是添进去的东西大?家知道无?害,但是发酵过后谁知道?

得了她这?话,顾四?厢果?然?是歇了这?心思,“你?说的也对,实在不必为了一点好奇之心。”不过起了这?心思,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了,满怀憧憬道:“只盼着这?天下快快安定下来,到时候咱们守着那医馆大?夫的,我也好放开手脚试上一试,没准我便是天生?有这?福气,真研制出什么丫口镇第一酒呢!”

“都第一酒了,四?姐你?就?不妨往大?了想,万一是凤阳第一酒呢?”甚至是这?整个国家呢?不过当下这?国家四?分五裂,已经不知该怎么称呼了,那头叫南国,这?头又称做后南,那边又唤作周王朝。

正说着,就?听到何望祖的哀嚎声从外面传来,“唉哟,重死了,我就?说我爹,用那独轮车不好使么,非得要我背。”

随着他的声音,顾小碗姐俩扭头瞧去:只见这?货竟然?叫芸豆给背了过来。

“你?这?是作甚?没得这?冤枉路走?赶紧背去打谷场里。”顾四?厢反应过来,立马驱赶着他。

何望祖自个儿似乎也才反应过来,直愣在了原地,片刻后才继续大?声哀嚎:“我苦命嘞,爹不疼娘不爱,有了老幺我就?是奴才!”

然?而这?哀嚎,只唤得顾四?厢转身去拿扫帚的举动。

见他娘要动手,忙不迭地赶紧背着小跑离开。

但顾四?厢仍旧责骂着:“这?混小子?,果?然?是从前给惯坏了,那豆荚连带着背篓才多少斤就?管我这?里嚎?昨儿我看他轻而易举就?将那一袋子?杏核挂梁上去。”

顾小碗闻言,想着那杏核的重量,忍不住笑出声来:“是该打。”她也背过,知道那豆荚到底多重,的确还没到能把何望祖压弯了腰的地步。

花芸豆收得差不多,还出了几日?的好太阳,这?一晒不少豆子?直接从豆荚里蹦出来,何荆元带着何穗穗姐弟三,又有阿拾马环一起帮忙,一天的功夫就?全部打完了。

这?下再晒个两三日?的功夫,豆子?就?彻底干了,便可送到山上的砖窑里贮存起来。

顾小碗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体力活她虽没有干,但是猪一直都是她在喂,就?跟一开始所预想的那样,饿几顿这?猪果?然?老实了。

又吃上了煮熟的猪食,大?抵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也就?开始老实起来,吃了睡,睡了吃。

让顾小碗觉得,总算是不费辛苦力,每日?给煮那么一大?锅猪食。

而她这?腿好了,也跟着摘了不少瓜豆制作腌菜,等忙完了那地里的黄豆要要熟了。

毛豆熟了变黄豆,早就?盼望着吃一口豆腐的众人?自然?是一起下地去。

也是了,上次来了那头孤狼后,如今去田里那都是结伴而行,便是打猪草也没有落单的。

顾小碗觉得这?样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收了黄豆回来,树上的果?子?也熟了个七七八八,顾小碗看着满树枝的梨,本来是要熬秋梨膏的。

哪里曾想,这?些?梨子?压根就?不合适,只能用来酿果?子?酒了。

所以摘了回来,皮儿都没去,洗干净晾干外面的水分,便入了坛子?里。

然?而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那一坛子?的梨都坏掉了,后来顾小碗清理?的时候,才发现?里头有油花。

这?一仔细询问打听,竟然?是那何望祖在她将梨子?装坛的第二天,吃饭时候路过,直接拿吃饭的筷子?进去夹了一个梨出来。

自不必多说,何望祖也是狠狠挨了一顿,第二天皮泡脸肿地跟着阿祖进山摘藤椒。

后来又去捡了核桃回来。

而顾小碗这?时候,已经与她四?姐夫一起收高粱了。

这?秋收粮食一茬接着一茬的,连个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但她还是在那酒曲成功后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将酒曲加入后来酿造成功的果?酒里。

两种发酵物的碰撞,口感火辣热烈带着果?香的酒便出炉了。

一盘油炸豆腐干,便是极好的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