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顾小碗重亲情,所以还特意看了旁边怒着脸烧水的明淮,“到时候,你的侄儿,也是我的亲侄儿。你想想,便是你不爱惜自己的性命,难道你能不管你的侄儿么?”

他这个话,叫顾小碗心生厌恶的同时,也觉得?洪月不大聪明,这话分明就是有毛病。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怎么还会爱惜别人的性命呢?拿阿淮来威胁自己,他怕不是脑子有病?

不过?,也正是他的这些话,彻底叫顾小碗毫无心理负担了。她忽然扬眉一笑,柔和?的五官在白嫩的笑脸上舒展开,像是初春莹白的梨花,分明清冷,但偏又给人流光溢彩的感觉。

洪月半磕着迷恋的目光,丝毫不掩,自信又狂妄:“嫁给我,你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一辈子享福的命,我洪月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在外吃苦受累。”

顾小碗也缓缓开口?,“洪爷你的这些话,其实?我听了,心里很开心。”毕竟早前在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图之?前,自己就莽撞地给他们下了原本给柳公劼准备的药,是有些良心不安的。

但那时候顾小碗想,也没得?办法,人都是要以己为重,自己也不过?是防备一下,倘若他们没得?旁的心思,自己观察一段时间,自然会悄悄又将解药喂给他们的。

万幸啊!自己先下手为强了。

这人,果然是要生些防备之?心,不然的话,很是容易就将自己置身于?那险地。

而且倘若没有早下药,自己今儿只怕知道后,早就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能这样?悠然自得?地笑话明淮呢?

洪月却是不知道,自己的生死,早在刚出眉州城,就已?经?掌握在顾小碗的手里了。所以听得?了顾小碗那话,面色一喜,以为顾小碗是要答应了。当即开怀笑起来,伸手就想去触碰顾小碗的脸。

不过?他还未碰到,就被将蛮横提着热水而来的明淮恶狠狠地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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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月此刻误以为顾小碗同意了,自是把明淮做亲侄儿,也不恼他的此举,神色飞扬,开怀笑着:“我便知道,碗儿你是个聪明的,你放心以后你我便是一家,阿淮自也是我的亲侄儿。”

“我呸!”但是明淮现在厌恶他要命,尤其是听到他那样?叫自家小姨,恶心得?头皮一紧,直接就吐出口?了。

与将一切情绪外露的完全表现出来的他,牵马喂水回来的云二就相当的淡定了,栓了马后,往马脖子上挂了个草料袋子,任由马儿将头伸进袋子去吃着,自己便到顾小碗身边来,“小姐,方才在溪水边喂马,只觉得?林子里有动?静。”

不知是人还是野兽。

正忙着想要证明自己价值和?展现自己本事的洪月一听,也顾不上去治明淮,猛然起身,“哪里?”

云二也十分配合地指了方向。

几乎是同时,雀子带人过?来,满脸的警惕,“大哥,好像有动?静!”他说?完了这话,目光下意识地就朝顾小碗脸上瞟去,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些许的慌张和?害怕。

但是没有,顾小碗还一如此前一般,总是那样?冷静,哪怕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丝的恐惧都没有。

这叫雀子心头不悦,当下将洪爷叫走,与顾小碗那里拉开一段距离后,就立即问:“大哥,她如何说??”

洪爷一脸的自豪得?意,“能怎么说??自是同意了。”

雀子却有些遗憾,“早晓得?会出事,大哥不该主动?去找她的,该叫她来求咱。”一面忍不住回头朝顾小碗那里瞧去,见她竟然还在慢条斯理地泡茶,越发是看不过?去,愤愤不平起来:“我如今倒觉得?,她好生会算计,只怕早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说?起来,他还是觉得?洪月没占一点的便宜,都叫顾小碗给算计了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洪月叫他这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一说?,心头竟也是隐隐生了些后悔之?意来,赞同道:“你说?的对,方才是我太心急,不过?不要紧。”于?是压低了声音,只朝雀子吩咐着:“一会儿,让兄弟们长个心,若是流匪,就最好了。”一面说?着,一面朝顾小碗那头冷眼看去。

雀子大喜,“如此,再好不过?,一会儿等?她来求咱。最好那个护卫死了才是,整日冷着一张脸,好似谁都不看在眼里,叫我说?,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也不知是狂甚。”

兄弟两个说?着,自是去了。

可?也是这个时间里,林子里的声音逐渐靠近,没有闻到属于?野兽的腥臭,更无夜色里会发出荧光的双眼。

可?见,来的还真是流匪贼寇。

最边上的马儿嘶鸣起来,率先打破了这夜里的冷静,一只只林间鸟雀被惊起,嗖嗖地煽动?着翅膀,疯狂逃离。

林子里的人,也是这个时候从两边冲出来的。

一场刀光剑影,立即就在火光中扬起来。

对方人不少,应是有二十来人,且武器精良,可?见是一支小有规模的匪贼。

尤其是里头还有两个厉害的,其中一个轮着两只看起来数十斤重的金瓜锤,好不轻松,一个锤子挥过?去,水桶粗的老树就险些被拦腰打断,一时摇摇晃晃。

明淮对于?这种场面,还是见少了,看着这四?面八方跑出来的匪贼,便愣住了,还是听到顾小碗和?云二说?,“等?他们走近吧,别浪费药。”然后明淮觉得?自己的口?鼻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条件反射就要去躲,却发现是顾小碗,便忙停下防备的手脚。

也见到顾小碗和?云二,口?鼻都蒙着面巾,他心里懵懵的,有些不解。

然后下一瞬,只觉得?火光之?下,一把铮亮的刀就出现在视线里,几乎是本能,他身体比脑子还要快一步,先挡到顾小碗的跟前去。

但是他以为会劈下来,将自己从中整整齐齐分开的刀却迟迟未落下,甚至他们这周边,都没有一丁半点的打斗声。

他睁开眼,却见那四?五个匪贼,如今痛苦地倒在地上,四?肢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且五窍流血。

这种场面他是第一次看到,加之?那些人的面貌此刻显得?实?在是恐怖,他下意识呼出声音来:“小姨!”

然此刻的顾小碗已?经?信步走至那些匪贼中间,捡起他们手中掉落的长刀,很自然地挑下他们腰间的钱袋子,然后手里的刀直径就插在对方的心脏上,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痛快。

就在他看得?瞠目结舌的时候,顾小碗使唤他:“白来的钱财怎能不要,快来捡起,看看他们的身上,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明淮一个回神,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上去,听话地蹲下身开始在那些还未断气的匪贼身上翻找,果然是找到了不少他们脖子上或是手指上戴着的金银玉石。

他以为自己搜刮得?已?经?十分干净了,谁知道一转头,看到云二在解对方的腰带,骇得?他脸都白了,“云二哥,你作甚?”

云二头都没抬,弯腰继续解扣子,“这腰带一看就是上好的鹿皮子做的,上头还镶了几块好玉石,想来从前也是五品以上官员身上扒来的。”不但如此,他又看上了那鞋子,然后去扒鞋。

明淮直接被这一幕惊呆了,但好在他这人适应力是很强的,当下眼睛就往那几个已?逐渐开始没了呼吸的尸体上扫去,试图也找些有用之?物来。

而这期间,有贼匪发现了这里的异样?,顿时红着眼睛杀过?来,但此刻对方已?是犯了大忌,失去了理性的同时,不知露出了多少破绽呢!

一下就轻而易举地被他云二一刀穿破了肚皮,花花绿绿的肠子瞬间从腹腔里滚落出来。

也亏得?是夜色里,不似青天白日,不然也不知要给大家的视觉上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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