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碗还真不曾听说过什么天心菩萨,倒是知道某个动漫里有个叫作杀心观音的。不过佛在心中,有信徒便?存在了。

故而顾小碗也没有去评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也好,菩萨既然是那慈悲心肠,自?不会?介意你是否能与她添金衣,一颗虔诚的心,好过那金银千万。”

这话叫不平十分高兴,顿时展颜笑起来,“我原是瞧你小小年纪,村子里人却只管将你作大人来瞧,无人敢欺凌你半分。原先不懂,如今倒是明白,就冲你说这话,哪个不敬你一分?”

说罢,各人自?见日落沉西,自?是要?回?家去趁着这天色早将晚饭烧出来,那油灯钱,是能节约一点便?节约一点。

顾小碗家中有人煮饭,也不缺这些油灯钱,但也告辞回?去了。

去年那山里各类能榨油的种子,他们都能采摘的都往家里带,像是茶果油能吃的便?炒菜吃,不能吃的便?做了灯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用何荆元的话说,不知这些个灯油钱,要?节约多少呢!因此那得了空闲,腰后别?着一把柴刀,他就去村子四周转,只恨不得那漆树的种子他都想用来榨油。

当然,这漆树种子榨油不大现实,不过用来喂猪,倒也是不错的。

顾小碗回?到?家中,只见去地里的众人都纷纷回?来了,也从何望祖描述中晓得了牟少珍剃光头做尼姑的事情。

都十分惊讶,也是半信半疑,如今都在等?着顾小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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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她自?是都围上来询问?着。

顾小碗只将去牟少珍那头看到?的听到?的说了,又道:“我瞧她果真是下了决心的,往后便?叫她自?己取的法号不平吧。”

众人有些唏嘘,虽然不喜她,但也同情她,眼下见她真做了尼姑,越发觉得可怜。

只有那何望祖觉得好笑,“这不平如何说?难不成?往后她要?路见不平一声吼?”

不过随后就叫顾四厢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不许笑人,你若是笑旁人,别?人往后也笑你。”

“笑我什么?我又不做和尚?”何望祖半点不怵。

何穗穗接了话去,低笑着:“自?然是笑你自?己个儿?不成?器,叫望祖就真指望祖宗。”

何望祖一下就炸毛了,顿时跳起来满脸不服气:“什么叫我不成?器?乾坤未定,谁知道将来我又是个什么光景,若是我有好运势,必不叫你沾我的光一分。”

何穗穗没理会?她,只唤着众人洗手吃饭去。

如今天气好了,开始昼长夜短,饭也就摆在了院子里的桂花树下面。

空相身体?在阿拾的调理下好起来后,便?自?个儿?过来吃饭,有时候还能喝两盅。

见他总是一个人喝怪无趣的,那何荆元便?作陪,一来二去的,酒量竟然是出来了,每顿饭都要?喝上二两的高粱酒,也不嫌呛辣了,反而说喝了这二两抵得过两碗饭。

他们自?是一头喝酒一边说些闲话,只道地里的粮食几乎都下了种子,田里的谷子也发了芽,再过几天那秧田里就肉眼可见青绿一片,届时要?看田水,驱赶鸟雀。

又有那油菜花谢得差不多,菜籽儿?一出,也是把山里的雀儿都给引了来。

这个年纪的何望祖有点顽皮,听着他爹娘商量着扎稻草人驱赶雀儿?,只把脑袋凑了过去,“你们这实在是不公允,那油菜花开的时候,大群的蜜蜂跑来,怎不见你们驱赶,如今雀儿?你们却是一个不打?算留,一样有翅膀,那雀儿?必然心里不服气。”

于是又叫他爹敲了一回脑壳:“那雀儿?吃咱的菜籽儿?,蜜蜂咱还圈了两窝,等?那蜜出来,你可别?争着要?吃。”

“他一个男娃儿?,吃什么蜂蜜,只叫他姐姐们吃才是。”才圈了两窝,养在老?树桩挖矿的树筒里,如今就挂在屋后,顾四厢已经打?算好,等?割了蜂蜜,只叫姑娘们多吃些。

她如今越想越是觉得,自?家这不管是亲生的还是侄女,反正就是女儿?多。有什么好的就当给她们才是,免得往后一个个眼皮子浅,叫人一串糖葫芦哄了去。

这般好哄的姑娘,人家怕是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却是十分轻贱。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就要?像是老?六说的那般,不能因为是姑娘,想着往后是要嫁人就轻怠。反而越是要?对她们好,给她们足够的底气,往后就算是到了婆家,也不会?低眉顺眼的,叫自?己个儿?受委屈。

顾四厢是做媳妇的,虽然没有婆母,但是左右邻舍,看着被婆婆蹉跎的小媳妇多了去。

她可不想叫自?己家的姑娘往后也过这般的日子。

何望祖继续嚷着不服气,明明他才是这个家里的独子,可他怎么就没感受到?作为传宗接代继承人该有的优待呢?

只不过他爹和空相苏玉春都在说话,自?是顾不得理会?他。另外一边他娘又和顾小碗等?人说话,还要?看着两个小妹妹。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孤独弱小又无助,只将那目光聚集到?沉默着扒饭的阿拾身上。

阿拾察觉到?他的目光,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你要?是有空,吃完饭跟我碾几斤半夏用。”

从入春开始,地里的半夏就冒了头,一边挖地锄草,陆陆续续挖了不少,如今晒干的就有小二十斤左右。

他现在要?用,打?算碾些碎末出来做药丸子。

这话一下将何望祖劝退,默默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结结巴巴道:“我,我要?洗衣裳呢!如今我姐也不给我t?洗衣裳,我有一大堆呢!”

然话音才落,何荆元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堆话。“洗劳什子的衣裳?你左右才几件衣裳?何况这要?穿着干活的。你又不去相亲,洗了作甚?明日到?了地里,仍旧要?弄脏,不要?去浪费皂角了,同阿拾小师父去帮忙才要?紧。”

因此这句话,只将何望祖接下来的晚间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他一时之万般后悔,早知道安安静静吃饭。只是这时候后悔也没得用了,反正现在吃饭也不香了,只频频叹气。

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来了兴致,快速扒饭,反而催促起阿拾来:“阿拾小师父,你快吃,咱们现在就去。”

阿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好。”

顾小碗在一旁瞧着,心说怕是没憋好屁,便?提醒着:“莫要?糊弄,那半夏磨我们自?有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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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望祖嘴里应着,先一步去取半夏。

待他去了片刻,阿拾也放下碗跟过去,空相与何荆元聊得略晚了些,那时候何穗穗几人已经把灶房的脏碗筷洗了,正在准备明日的吃食配菜。

顾小碗和郭巧巧在屋子里给大小满洗澡,直接在屋子里的小炉子里烧水,顾小碗进来添水,被顾四厢喊住:“老?六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讲。”

顾小碗将连接着炉子的那小缸盖掩上,小桶放到?墙根底下去,朝大满小满洗澡的木盆旁走过来跟着帮忙,一脸狐疑地看朝顾四厢:“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