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一句撑腰,恐怕这是萧葳心底的真话,他也是这么觉得她的吧。她有徐家撑腰,而陈贵嫔不过有个所谓的“义父”,形单影支,多么可怜!

徐椒的内心说不出的烦躁,她心中道:“而今世道为女子者,王谢世家也好,乡野村姑也罢,婚前嫁后皆不由己,其间滋味,冷暖自知。”

“冷暖自知。”萧葳咀嚼着这四个字,俄尔冷笑。他擒住徐椒的皓腕,杯盏顺势而落下,在她衣摆间晕开,潇湘水断,残花衰颓。

他问:“你也是这么想的吗?那你是冷还是暖?”

徐椒用力想抽出手,却发现不过是螳臂当车,根本扭转不开。

她道:“若他二人情比金坚,不娶庾氏便是。”

她才不要做帮凶,让男人将便宜都占尽了。

萧葳却不接她的话,固执地问:“你是冷,还是暖。”

徐椒道:“倘若连这等都做不到,青袖又何必跟着他。”

“冷还是暖?”

“陛下······”

“冷还是暖?”

这一声比一声逼迫得紧,徐椒盯着萧葳漆黑的瞳孔,身上不由有些发虚。

徐椒挣扎着,缓缓道:“陛下觉得冷,妾就是冷;陛下觉得暖,妾就是暖的。”末了,她叹了口气,“陛下何必在意这个,人生在世,既有冷又有暖,不是吗。”

萧葳看着徐椒的面容片刻,徐椒却觉得有几个时辰般漫长。萧葳起身掖好衣摆刚要唤人离开,却窥见徐椒暗松的黛眉。

他骤然俯身,再一次将重量覆上。泰山忽然压顶,徐椒措手不及,可这一回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团锦帕堵住了口舌。

萧葳的手滚烫而火热,他啮过徐椒的耳畔,鬓发间的松柏香若隐若无地飘进徐椒的鼻腔内。

“爱妃自然是暖着的,可是朕很冷啊。不如爱妃,替朕暖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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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惹了萧葳,又被他无端索取一回后,徐椒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与袁景这两日格外忙碌,甚至结伴出府。

徐椒自然不会闷在屋子内,于是自己骑上马,带上留守的禁军,出城外看雪景去了。

琼树银华,雕栏玉砌,野生的寒梅错落开遍在山谷中,幽芳暗送,徐椒的心境好了许久。

及归府,已是暮色降临,紫色的天宇一半浓一半淡,漂浮着几颗碎星。

到了袁府却见外道一阵喧嚣。

徐椒本能觉得奇怪,问道:“出什么事了?”

“霄城侯把青袖姑娘带走了!”

带走?这可大事不妙,世家间处置这种妾室,向来喜欢用去命这种一劳永逸的法子。

徐椒皱眉道:“你们没有通知袁景吗?”

那小厮慌乱道:“郎主出去了,如今已派人去传话了,就怕这远水救不了近火。”

闻言,徐椒暗恨道,萧葳一出门把本就不多的禁军带了大半,如今身边只剩下三人。

她提了缰绳,转头向着不远处的队伍追去。

那队列不过前后三顶车,前两顶宽大,青盖铺坠,而后一顶则明显有些寒酸。

徐椒低头看了看自家几人跨下的马,禁中出来的都是高驷,又给马配了上好的甲。

徐椒一咬牙,从车尾处一鞭夺过家丁手里的火把,而后朝着后车侧丢去,两侧禁军也跟了上去。

“青袖?快出来。”

徐椒大喊,两侧的家丁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了上来。

而此时禁军拔出刀,两边对峙着。

徐椒连忙扯着嗓子,极为嚣张道:“放肆,你们什么东西,敢碰本小姐一下,定要杀了你们!本小姐是从金陵城里出来的!”

家丁见徐椒骑着罕见的宝马,一身衣衫用料华贵,气势逼人。而她手下的护卫,更是气宇不凡,刀头是利落的寒芒,远远观之,便能知晓持的是上好的宝器。

遂有些踟蹰,只能派人去队前请示自家主人。

而这个档口,青袖双手被缚,一瘸一拐地钻了出来,徐椒眼疾手快驮她上马,而后使出全身之力,拍马就走。

如今回去的方向正好被车队堵塞,徐椒只得朝着另一边前去。

不知行了多久,天色完全暗淡下来,山野漆黑,隐隐山林中有猛兽的呼啸。

徐椒这才驻马,抽出怀中的匕首,对着捆绑青袖的绳子割去,又扯下丢在她嘴中的棉布。

青袖两道泪痕在星光下格外刺目,她抽泣道:“奴婢多谢徐夫人救命之恩。”

徐椒摆摆手,道:“不说这些,如今天色太晚,我们需要找一处地儿。”

青袖抬眼望了望四周,“这儿似乎是翠浮山,在往前走些似乎有一处庙。”

徐椒颔首,“见山门就有三升米分①。”

一路向山麓走,果然有一处挂了灯笼,偌大的阿陀寺三个字在徐椒眼中熠熠生辉。

叩了门,只见小沙弥探头探脑出来,徐椒说明来意,小沙弥禀告庙中的管事,又等了片刻,这才放了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