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魏婷一个个答了,他又问,“你跟你外婆联系了吗?她同意来清州吗?我也好提前安排好私人飞机规划一下航线。”

“联系了。”魏婷根本没给外婆打电话,煞有其事的,“外婆说她年纪大了,家里还有田要照看,来城里也很不习惯,叫我好好读书,日后有的是时间给她尽孝心。”

“确实该好好读书呢。”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唐天勤发着烧,不能出门,隔着电话听她的声音越发想了,“发烧头晕晕的,要是婷宝在我身边就好了,真想抱着你啊,要不你把手机抱在怀里,就当是抱着我了。”把魏婷逗得直发笑。

直到旁边有人影晃过,陈春雨站得远远地往这里看,魏婷才察觉手机视频太久,已经发烫,和唐天勤说了再见把电话给挂了。

陈春雨这才凑过来,“你今天请假了,是很难受吗?”

“其实我都差不多好了。”唐天勤送来的药确实效果快,今早起来魏婷就觉得神清气爽的,但她昨晚就找张管事请好假了,也正好躲懒一天,没想到唐天勤会电话突袭查岗。

“那就好,今天玫瑰园有两三个请假的,都是病假...”正说着呢,张管事从花园小径里拐出来,面露不悦,“陈春雨,我找你老半天了”抓到陈春雨在摸鱼,张管事晾在她平时勤劳忍了一忍,“去帮我把办公室那个小的四门文件柜给抬来,可能有点重,你取个工具去。”

“我跟你一起去。”魏婷也在这坐了大半个点,正好想走动一下,就和陈春雨去抬文件柜。

才把那四门文件柜从办公室里搬出来,陈春雨腹部一痛,捂着肚子对魏婷道,“婷婷,我肚子疼,估计是早上吃坏东西了,我能先去上个厕所吗?”

魏婷也没在意,人谁还没有个三急呢。她推着推车,把那个文件柜给急着要的张管事送去,又回去去找陈春雨,想问问她是不是没钱吃饭了,所以才会吃坏肚子。但没等她找到陈春雨,就听见佣人楼道那里有一对男女的吵架声。

灯光昏黄,一个男人站在高处的台阶上,看不清楚容貌,只能看到个被照在墙上的影子。几步台阶之下的女人倒是叫魏婷看了个清楚,侧脸莹白圆润,眼角带了点岁月的痕迹,身形匀称,穿着女佣长裙,正张嘴数落着,“...你最近不是不忙吗?好歹去看一下儿子啊,他这几天连学都没去上,你有过问一句吗?”

“你不忙就以为我也不忙吗?我日常得跟着少爷的行程一起,哪像你一样,腰疼还能跑去休息。”男人一张嘴就给人一种很差劲的味儿,“我一天到晚那么忙,你还把他管成这样,也不懂你是怎么教育的。”

廖又琴叹了口气,毕竟还想着让他去看徐放,把自己买的新耳机递给他,“你拿着去看看他,顺便关心一下,这孩子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以前挨罚也没这么低落过,你们父子之间好说话...”话还没说完,被他甩开手,手里的包装盒从她手里飞出去,沿着楼梯滚落,“我没空!他不是只听你的话吗?眼里有我这个老子吗?我可管不了他”

男人的脚步声渐渐离开,那个盒子沿着台阶滚落在魏婷的脚边,她弯腰捡了起来,是一个方形的蓝牙耳机包装。这儿子运气比她好,起码有一个关心他的妈妈。

第六十八章你叫什么名字?

廖又琴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她腰疼的毛病又犯了,走得十分缓慢,看见盒子被个穿着便服的女孩拿在手里,微微一愣,“你是......”她在关家也干了很多年了,庄园里工作的人她大部分都认识,却对魏婷感到面生。

“我是在玫瑰园做事的,正好从这里路过,这是你的东西吗?”魏婷一副没听见的模样,叫廖又琴放下了心,对她露出个温柔的笑来,“是,谢谢你帮我捡东西。”

廖又琴腰不舒服,右手撑着想缓解疼痛,左手拿着盒子,还用两指扶着楼梯,魏婷总觉得她要摔跤,便帮她把盒子拿在手里,跟着她一起慢慢地往上走,“我陪你走一段吧。”

魏婷全程没有多余的话,只是默默陪着她走,廖又琴就觉得这女孩礼貌又贴心,像个长辈那样和她说话,“你年纪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不读书了吗?”她是有几分柔软心肠的,不然不能忍了丈夫那蚂蝗般的亲戚那么多年。

“我是兼职的。”

魏婷陪着她走了一段路,前头有个女佣走过来,对着她身边的廖又琴焦急道,“夫人正在找Hermes的初雪房子包。”廖又琴抬头,脸色都变了,也不扶着腰,健步如飞地走了,徒留魏婷拿着个耳机站在原地。

魏婷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想扭头去找有没有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佣,但是视线扫了一圈,偌大宛如宫殿般奢华的大厅空无一人,突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喂,去给我倒杯水。”

腔调慵懒又有几分熟悉,魏婷僵着身子转过去,看见关嘉星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摆弄着手机,头顶还有根不听话的一撮金毛高高翘起,阳光透过他好看的发丝斜斜打在地板上,叫他白皙的肌肤越发显得透明起来。

魏婷两辈子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被他完美如神塑的侧脸给恍了神,又想到他的名声,那抹惊叹又被犯怵给压了下去。

杯子就在关嘉星面前的桌子上,伸出手就够得着,却要吩咐她去拿。魏婷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纯银茶具,倒出了一杯水,递给了关嘉星。

余光中出现一个素色的手腕,关嘉星头也没抬,伸手接过,往嘴里送了一口,入口是温热的,狠狠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是冰水?”他抬起头,美丽的蓝色瞳孔顿时与魏婷对上。

他眉间有层淡薄的怒意,却足够让人诚惶诚恐了,眼眸像湖泊那样,闪着幽蓝的色泽。这可把魏婷给吓到了,她僵在原地,“我不知道你要喝冰水,我是在玫瑰园做事的...”

关嘉星还在看她。他第一次这么专注地盯着一个女生看,她容貌顶多也只算清秀,脸上有抹怯意的苍白,肩膀缩着,淡粉的唇上在强颜欢笑。很普通的一个人,这种惧怕他的表情也很常见,但关嘉星就是移不开目光,直把她看得快要落荒而逃,却站了起来。

他个子比魏婷高一个头,魏婷不得不仰起脸,眼前闪过一片冷光,是他的锁骨,半敞的领口下肌肉贲张,本就是得天独厚的一个天之骄子,又有着出名的暴脾气,魏婷往后一退,生怕被他像拎着符思敏领口那样把她拎着。

关嘉星碧蓝的眸子锁在魏婷身上,像看猎物那般,“你是玫瑰园的?”

魏婷脚底都有些发软,在他那如钻石的眼眸下老实答着,“对,所以我不是故意的。”

这一对一答,魏婷心底就放松了不少,她惯是这种性子,胆子也大了点,目光轻轻落在与她只隔了半米的关嘉星身上。然后,她就见关嘉星突然笑了。

他的脸庞被太阳光镀了金,让他浅色的淡金发也闪耀着点点光亮,魏婷只觉得眼花,看见了大片的金色光芒,光影落在他眼下的那点泪痣上,这绝美的场面几乎让她屏住呼吸。

“但你身上没穿制服。”关嘉星迫切地想要听她说更多的话,他又坐了回去,只是背脊挺得很直,不再懒散,“你看着也好小,成年了吗?”

魏婷才放松的心情又悬了起来,“我十八了,没穿制服是因为我请假了。”

“哦。”关嘉星端着那个杯子,是忘了放下了,他的注意力全在魏婷身上,还有一分在思考他的胸腔内的心怎么跳的那么快,气氛安静地古怪。

魏婷乖巧地站在那儿,想走人,又不敢。这是关嘉星,脾气乖张怪异的主,她直接走掉,就怕得罪了他。虽然她也不明白他到底还有什么事,这心里就有些暗暗的埋怨。

“你怕我?我很吓人吗?”关嘉星不是个能体谅人的,多少人捧着他呢,但是他也不是不能识人,轻易地就将魏婷的不自在给看穿。

这问题问的,难道他不觉得自己很吓人?魏婷在心里腹诽着,杵在原地,扬起虚伪又客套的笑容,“第一次见到关少爷,我是太高兴了。”就算心里再讨厌一个人,魏婷也能笑眯眯的,这样能避免很多麻烦。

这种奉承话太直白,一点都不高明,关嘉星却十分受用,又喝了口水,“你叫什么名字?”

“魏婷。”

关嘉星的动作一停,跟着念,“魏婷。”他嘴角的笑意不知何时敛起,目光凝然在她身上。一模一样的名字,同是庄园的女佣,是唐天勤的女朋友。他的脸慢慢阴沉了下去。

他浅色瞳孔在阳光的映照下呈现着玻璃般的透明感,带着沉沉的侵略性,魏婷在他这目光里感到难受心慌,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待在玫瑰园了。”魏婷以为他是要把她开除,就听他接着说,“来我身边做事。”关嘉星从小众星拱月,想要的东西,都会拿到手里,不管是人还是事。

魏婷人都是懵的,想到那天符思敏被他毫不怜惜地拎着领口,只能憋出个“好的”。

第六十九章他们并不相配

还没等魏婷想到关嘉星的目的,她简易的宿舍就来了好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他们把不大的小屋占据得满满当当,开始搬运她的物品。这些保镖个个肌肉壮硕,魏婷嘴唇碰了碰,什么也不敢问。

她就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庄园二楼一处宽敞明亮的房间。

这里可比她那几平米的房间大多了,水晶灯,欧式雕花大床,墙上挂着油画,还有个小客厅,外头的落地阳台下是一处方形水晶般的泳池,半点看不出是个女佣房,她倒也没觉得不配,毕竟徐放的房间也不差。

保镖抖出雪白的纸,那上面是薪资合同加关嘉星的规矩,密密麻麻写了好几页。她囫囵看了眼:七点起床,喊醒后不能聒噪。七点二十,准备一杯冰水(无冰块).....她快速往末尾扫了一眼,当看到月薪12万/月时,也并不觉得前面那些字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