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魏婷说的眼睛有些迷蒙,泪光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我没有不喜欢他们,你在乱说什么......”她刚刚甚至还想着假如唐天勤是个恋爱脑,会说“没关系,以后会习惯的。”既是一种安慰,也是对她做出以后长久承诺的保证毕竟都扯上以后了。

但唐天勤的那些话中,她反而是更重要的那个。魏婷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在衣襟上,她偷偷抬起手抹掉,却被唐天勤给抓住了手。“怎么还哭鼻子了?”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选在大厅,让你看到了他们。”眼泪被唐天勤用指尖抹去,被他这样轻声细哄,魏婷眼泪掉的更凶,还拍了他一下,“......别乱说!跟他们没关系,我哭是因为.....”唐天勤对她太好了,好到她有些害怕和不知所措。

“是为什么?嗯?”唐天勤拿着热乎乎的餐巾替她擦拭,“不会是饿了吧?怪我,让婷宝饿了肚子。”菜早就上来了,唐天勤把一块肉夹在魏婷嘴边,她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晶莹,想着不能浪费粮食,便张了嘴嚼啊嚼,慢慢地止了哭。

第六十四章怎么就能和唐天勤差那么多

从多勒威烟宫回来,一向身体不好的魏婷就感冒了。他们这边是下午两点出发的,飞机抵达时,多勒威烟宫的天才蒙蒙亮,没有下雨,但是大风呼呼地刮,即使穿得很严实的魏婷也中招了。

身上有点累,干活还是没问题的,玫瑰园又恰好到了冬剪的时候,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好在玫瑰园最不缺的就是阳光,魏婷穿着毛线衣,把自己晒得十分暖和。

围裙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魏婷猜着是骚扰电话。唐天勤这两天都没来学院,说是有灵感要写出来,除了每天晚上睡前的一个视频电话,两人并没有在微信上多聊。昨天坐飞机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唐天勤简单地和她聊了几句,就让她早点去洗澡休息。

手机没再震动,等放下剪子时,魏婷手心都被磨得有些红。

“我去给你打了点热水。”陈春雨拉着她坐下,把保温杯递给她,看她被太阳晒得有些发红的脸颊有点心疼,“是不是发烧了?”说着还拿手探了一下,感觉不太出来,不放心又去拿了测温仪,看魏婷没发烧才松了口气,终于停了下来在她身边坐好。

恰好魏婷打了一个喷嚏,陈春雨就叹了口气,“你感冒了就请一天假,看你现在多难受呀。”

“还好,就是有点鼻塞,我没那么脆弱。”魏婷瓮声瓮气的,她嗓音本就柔软,此刻带了点鼻音,更加软糯了。

“看你的精神状态确实还行。”陈春雨望着眼前大片的玫瑰园,“我考试考完了,成绩还没出来,每天都在想,害怕我过不了,又害怕我过了。”过了意味着她能走向更宽阔的前程,但同时也意味着要和现在的魏婷分开。

魏婷:“是在担心新的生活吗?”她望向陈春雨的眼神温柔明亮,“这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我相信你会去勇敢迎接它,只有做了,才有成功的可能呀。”

“你说的对呢,我是想向上走的,现在只是个门槛,我就犹犹豫豫的。”陈春雨不想把心里话说给魏婷听,她把朋友都是放心上的,老放嘴里没意思。“你哥的伤应该快好了吧?上次他借我钱,按理说我得去看他,但也算是你借我的,他不一定乐意看到我。”

这话把魏婷给说愣住了,“他受什么伤了?”

陈春雨也有些发怔,才回味过来魏婷竟然不知道这个事儿,“......要不你自己去找你哥去问问呢。”

魏婷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帮过自己的人,只是人,并不是徐放二字,她也得该去看望看望,她也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

她就这么空着手走到了徐放的房门口,大门紧闭着,她敲了敲,里头来了句“谁啊。”声音有些沙哑,听着状态还挺精神的。魏婷又敲了敲,门突然就轻飘飘开了原来就是虚掩着的。

“婷......魏婷......”徐放正坐在床沿,手里还拿着件衬衫,赤裸着膀子,修长的肩颈和锁骨的浅窝让魏婷猝不及防地看了完整,她尴尬地想退出去,却瞥见徐放腰背上一滩青紫,皮肉开绽。

“你这是怎么了?”徐放这个时候想穿上,已经来不及了,背上的伤把他撕扯得哪里都疼,能起身已是很不容易,他妈妈走时怎么就没把门给合上呢?徐放忍着疼,将那些丰健的肌肉和交错的伤痕都掩在了衣服下。

“你来找我什么事?”不想让魏婷看到狼狈的自己,徐放板着一张脸,硬朗的五官越发凌厉,但是他那雪红的耳根出卖了他的不自在。

“我来是为了谢谢你,谢谢你把钱给了陈春雨。”

她的话让徐放有些泄气,明明是想赶她走的,但看到她只是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徐放心又跌回了谷底,还得笑一笑,“我借钱给她,不用你亲自来一趟。”

“你这伤怎么弄的?”一句话一句话,便能让徐放的心下了深渊,又能让他难为情,“做错了事,就挨罚了。”

“你还会做错事?”魏婷往前走了两步,不过门没关,离床也有些距离,就那样把他看得无比心虚,躲开了视线,“我也是人,肯定会做错事。”他离开关嘉星身边是事实,挨罚他无话可说,只是好多年没挨过罚,好像他人也变软弱了很多,期盼着魏婷能走近用手摸一摸。现在她就站得远远地,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但这样也好。

魏婷小脸雪白,被房间的暖气熏得有些红晕,看起来被她男朋友照顾的不错,不像他,除了廉价的钱,什么都没有,他自己都是别人的人,哪能做到毫无保留地爱着她呢?他掩饰好心情,“你和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样?”

魏婷低了头,并不吭声,屋内都是有些怪异的药味,连带着她自己也有几分不自在,想走,又觉得徐放这样怪可怜的。“看过医生了吗?”

“关少爷找人给我看过了。”

“你做错什么了,他要罚你?”徐放是关嘉星身边的人,魏婷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关嘉星做的。徐放确实是这么个身份,但是人心就是偏的,魏婷就觉得关嘉星烦透了,还搞私刑这一套,同是豪门世家,怎么就能和唐天勤差那么多?

徐放衬衫扣子最上面空了两颗,露出了深深的沟壑来,碎发漆黑,睫毛微垂,做起了哑巴。

“那你好好休息。”魏婷脚步很快,关上了门,喷嚏就打了出来,让她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第六十五章会是这个魏婷吗

关嘉星走进来,就看到唐管家一如既往的笑脸,“关少爷我们少爷还在屋里睡着呢,昨晚写曲子写到很晚。”关嘉星是常来唐家的,故而唐管家也把他看得十分亲近,“要不您先在厅内坐坐?”

“唐叔叔唐阿姨在家吗?”

“夫人在书房,老爷不在家。”

“那我去和唐阿姨打个招呼。”关嘉星没直接去找唐天勤,而是去了书房和唐阿姨问了好,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自然地扎进了唐天勤的房间。

“你没睡呢?”一进门,关嘉星就看到了唐天勤躺在床上,手中的手机在昏暗的房内发出光亮,格外明显,唐天勤撑着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窗帘被遥控拉开,关嘉星自己找了位子坐,“手好得差不多了,待在家里也无聊,来看看你。”那晚要不是唐天勤来拦住他,关嘉星得把那个野种活生生打死。 虽然对他来说只是个小事,但是肯定会被斐文顷讽刺说他在清州只手遮天了。“你说我爸这玩意儿是不是打算各国都留个野种啊?”

这就到唐天勤的认知盲区了。他父母恩爱了一辈子,在他印象中父母连吵架的情况都很少,自然理解不了关家的那些事儿。而且他就是个做晚辈的,哪能随便指点?

书桌上有昨晚唐天勤还未收好的谱子,关嘉星也懂音乐,只不过没有唐天勤的天赋与热爱,同圈子里的大家一样,当成了陶冶情操。哼了几句,只觉旋律优美轻盈,“这是什么曲子?”

“是给我女朋友写的。”唐天勤赤脚从床上下来,喉结滚动打了个哈欠,低头看手机时抓了抓头发,“这几天晚上都没睡好,我得看看我有没有黑眼圈,等五点我还要去接她呢。”魏婷没接他的电话,但唐天勤已经确定好了晚上的行程。

“女朋友?”关嘉星挑了下眉,一双如蓝宝石的点瞳似笑非笑,“是那位女佣?”

唐天勤:“她叫魏婷,女佣只是她的职业。”

“就是个称呼,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听见她的名字。”得益于上帝精心雕琢的美貌,关嘉星只是轻轻勾唇一笑,左眼下的泪痣便美得惊心动魄,“不过你确认魏婷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才看上你的?”

“不管她是喜欢我的脸,还是财富,还是背景,这不都是我吗?”唐天勤此刻在关嘉星眼里就是个没救的恋爱脑,“不用管怎么开始,她会在相处之中看见我的灵魂,并接受完完全全的我。”

唐天勤滴漆黑瞳,鼻梁俊挺,半点不见熬夜的疲惫,“我自己会有判断。”

关嘉星往后一靠,嘴角仍挂着笑意,并不赞成唐天勤的话。爱情是权衡利弊,是利益的交换,而爱情是人类最反智的行为,既可怕又自私。他相信唐天勤是个情种,却不信任那个魏婷。

那双如天空一般的眼睛随意扫向面前的书桌,在一处眼熟的东西上停下了。

那是一块被透明玻璃相框保存的一张蓝色手帕,和关嘉星常用的一模一样。手帕是长绒棉手工织就,底色是地中海深处的蓝色,边缘绣着精致繁复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