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买车一是贵,二是不?日便要离开京城,这钱花得不?值当。
她自幼手紧, 惯没安全感, 便是如今有些银钱也得仔细打算。
赵盼生办事妥当, 赁下的宅院在城东,城东平民?住得多?价钱低些,但离兵马司极近。
兵马司负责护卫京城治安, 便是她们?都是女眷, 这边兵马司活动密集, 小偷小摸的小贼不?敢来,饶是江洋大?盗也得掂量掂量来了可能全身而退?
主仆几人打量着,都很满意。
李嬷嬷更是直拍赵盼生的肩膀,以示赞许。
赵盼生双眼亮晶晶的,朝青橘和林眉笑, 露出雪白的牙齿。
因离兵马司近,这巷子住的多?是兵马司的小官。瞧着巷子还挺干净,有妇人坐在门口正一边择菜一边闲聊,见陌生的马车驶进小巷, 纷纷探头打量。
哟, 好生貌美的小女子。
再撩起眼皮仔细一瞧,可惜梳得是妇人簪。
如今新朝刚立十余年,与前?朝待妇人严苛不?许抛头露面不?同, 今朝倒是鼓励妇人出来行走,做做生意甚的。婚嫁上也不?似前?朝立贞节牌坊,朝廷鼓励和离再嫁。若不?和便分开, 凑在一起遭受磋磨算什么事。
故而邻里瞧见柳清卿梳得妇人簪,一行人又全是女眷,也没他想。
只觉得这小娘子肤若凝脂,恍若仙子下凡,让人不?敢细瞧呢。周遭裹着轻灵之气,打眼一瞧便不?是等闲人家?养出来的,一看就是贵人。
柳清卿不?知旁人所想,正急着进院子。
如此急迫而来,即便她明日能顺当与表兄离京,她也得安顿好李嬷嬷她们?。
到院门前?站定,柳清卿定睛打量这宅院。
两扇木门上着黑漆,深灰瓦顶,浅灰石阶。虽干净立正,但上头漆色不?匀,边缘的木头开裂,与雅致的柳府都没得比,更别提富丽堂皇的侯府。
“小姐,快推门进去瞧瞧。”李嬷嬷等不?及。
柳清卿扭头朝她笑,双手贴在不?算平整的门上微微用力,两扇木门吱呀一声徐徐敞开,露出这院中的真切景象。
虽说算个两进的院子,与侯府相比怪朴素的。
这便是柳清卿第?一眼所想。
青砖灰瓦,院子地面也铺满了石板。
这院也有个垂花门,垂花门将这二进小院分成了前?院后?院。
干干净净,放眼望去,一棵杂草都无,院墙上也无青苔。靠着墙开辟了一小拢菜地,菜地最末尾还支着木架子。
那木架子柳清卿瞧着眼熟,跟世安苑的葡萄架好生相似。
能看出之前?主家?虽不?算富有,但还算爱护,若是好生收拾,应很温馨。
李嬷嬷顿时来了干活的劲头,将包袱往厢房一放,便去找扫帚。
午起下的雨现?下虽停了,院中却积了几处水洼。
赵盼生和青橘哪能让李嬷嬷干这粗活,纷纷去抢扫帚,并让李嬷嬷替小姐将正房拾掇好,小姐也好能歇息。
李嬷嬷听了觉得有道理!将扫帚撒手,就朝正房去。
赵盼生推着青橘去厨房,青橘忙去厨房忙碌。
好在这院虽不?大?,东西?却还算全,炉灶完好,铁锅尚好。
适才?还略显寂寥的小院,霎时便热闹起来了!
李嬷嬷忙将正房收拾出来,正房分成三间,中间是堂屋,东侧是卧房,西?侧摆着桌椅做成了书房。
李嬷嬷刚将卧房理净,让小姐快快进去歇息。柳清卿不?肯,李嬷嬷却难得强硬将人直推到床榻上,神秘兮兮道:“这被褥我晾了好几日,小姐试试睡着可好?”
看着李嬷嬷满面喜意,柳清卿便遂了她的心意。
她在床榻上侧躺,闭上眼眸听着外面热闹忙碌的声响,只觉得胸口发烫,而这股烫意,直冲眼里。
两进的院子只有她们?四?个忙碌,到底有些捉襟见肘。原嘉兰苑的几个仆妇还是想留在侯府,她也并未强求。
随她风雨飘摇,哪有侯府遮风避雨好。
她想着是否也得再买些仆人来?但她不?知何时才?能回,一时便未想好。
这般想着,居然?真就睡着了。
还是赵盼生来将她唤醒的,这一觉睡得沉,再醒来外头天色已暗。门外传来喷香的味,之前?不?曾闻过,令人口舌生津,柳清卿立时醒透,肚子咕噜一声,这才?发觉饿了。
穿过卧房与堂屋中间的门,便见八仙桌上摆了好大?一瓷碗。走近一瞧,里头有菜丝与肉块,闻着香,但没见过呢。
柳清卿看向青橘,青橘红了脸,羞赧道:“小姐这是我前阵子新学的汤,您尝尝可合胃口?”
众人眼眸亮晶晶看向她,好似都仔细探究地想从她眉梢眼角找出一丝难过忧伤。
柳清卿恍若未觉,招呼她们?,“那快来一齐尝尝。”
李嬷嬷嗔道:“小姐先吃,我们?等等便是!”
柳清卿:“日后?不?管,今日便当新宅第?一顿,我们?一起吃。”
几人一听这话,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赵盼生与青橘害羞似的推来推去,柳清卿托腮耐心等着,分明有那么一股你们?不?坐下我也不?端碗的倔强,李嬷嬷见状这也妥协,“那我去拿碗筷。”
青橘抢着跑在前?头:“我去就成,哪至于让您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