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罗被这突如其来的不耐烦语气呛得噎了下,坤哥表情看起来明明挺正常的,却没想忽然就到了发怒边缘,少年忙说:“对不起坤哥,我现在就去办。”
阿耀把周寅坤没动的酒放回了原处,刚出来就看见下面一道白大褂身影,消失在通往地下牢房的楼梯处。
此时的地牢基本都空着,唯独阿耀来不及想其他的,先赶了过去。
他下了楼梯尚未走到门口,就听见那房间里传来尖叫声,女孩声音凄厉,哭喊着不要碰她。
阿耀面色一沉,三两步就到了牢房门口,二话没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负责照顾夏夏的女人,都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
而亚罗正面无表情地握着夏夏的手腕,要将她摁住输营养液。下一秒一股大力袭来,亚罗被猛地扯到一边,阿耀眸色深得厉害:“你干什么。”
夏夏浑身颤抖地抱着被子缩到床角,连呼吸都透着恐惧。
“她不肯吃东西,要输营养液。”亚罗直视着他,“这是坤哥的命令。”
阿耀眼神没有半分闪躲,冷道:“都出去。”
女人和医生一听,连忙就往外走。
阿耀来得及时,医生在心里谢天谢地,昨天来给这女孩验血检查是否怀孕的时候,他就看出来,这女孩虽然被关在地牢里,可哪里是犯人?根本就是周寅坤的宝贝。他昨天进来时,沙发上的男人明显快气炸了,手臂都迸着青筋,却还能叫他来先给做个检查。
这个新跟在大老板身边的亚罗,玩枪杀人是把好手,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上就是个棒槌。一看就是太年轻没经历过,就知道蛮横地完成任务。这要是强行给小姑娘打了针,将来人家跟坤哥和好,秋后算账,倒霉的一定就是他和亚罗。
医生想想都冤,拎着医药箱,出了门就小跑着走了。
那两人都快步走了出去,亚罗没完成任务,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把针和玻璃瓶留在这里,她如果用来自杀,你负得起责任吗?还有,”阿耀走近,直视着少年棕蓝色的眼睛,“在基地,指挥官的命令就是最高准则。除坤哥之外,任何人不得违抗。你要是忘了可以现在就想,想不起来就死,想起来了就滚。”
亚罗一言不发地盯着阿耀,气氛极度僵持紧绷。
最后,他冷笑一声,离开了房间。
纯白色的房间里恢复了安静,阿耀这才看向床上的夏夏,她抱着被子缩在那里,肩头的衣服因为挣扎而滑落,露出肩部白皙的肌肤,上面还残留着深红色的吻痕。
阿耀背过身去,沉默几秒才说:“坤哥耐心有限,对你已经宽容到极致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劝她低头服软,不要再惹怒周寅坤。
夏夏默不作声地抬眸,看向那道离得不远的高大背影。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却没听到回应,阿耀大概知道,夏夏宁可去死,也不会向坤哥服软的。
“有什么需要,可以叫照顾你的人告诉我。”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阿耀说完就准备出去,却没想此时传来女孩沙哑的声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阿耀脚步停住,却未回头。
夏夏望着他,“在墨西哥的时候,你叫我跟他坦诚地谈一次,如果……他还是不肯放我走,就叫我不要再有任何行动。否则对我来说,后果会很严重。”
她最怕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死。而是那些关心她,对她来说很重要的无辜之人,因为她遭受折磨,甚至丢了性命。
这对她来说,是比死还要难受和可怕的事。
第265章 恐慌
“所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颂恩和素切拉都落到了他手上?”
阿耀何止知道。
拓沙和颂恩祖孙俩,是他亲自去加拿大抓的。而去医院追查线索,并最终在瑞士抓到素切拉的人,也是他派出去的。
对此阿耀没什么好解释的,实话承认:“是。”
“那索拉呢?”夏夏双眼布满血丝,“你怎么会知道索拉?为什么要把她抓过来,那是一条活生生的无辜性命!就为了惩罚我,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索拉,那个被吊在最尾端的女孩,阿耀并不认识。人是亚罗让敏貌抓过来的。
“我一直以为,我们能算是朋友。”夏夏声音不大,语气满是嘲讽和失望。
“算的。”阿耀侧头,“你可以这么想。”
此话一出,身后却突然没了声音。阿耀听见微弱但还算平稳的呼吸声,便没有回头去看。夏夏没想到阿耀会回答,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开口问:“现在也算吗?”
“嗯。”
女孩握着被子的手倏地紧了下,原本麻木僵硬的心又有了点知觉。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求你,杀了我好不好?这对你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抱歉。”阿耀没有犹豫:“坤哥不允许。”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没再给她提出类似要求的机会。门再次关上,隔绝了原本照进来的丝丝阳光。
阿耀站在门口,并未马上离开。
房间隔音,门关上后就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她或许是继续平静地待着,也或许是抱着被子嚎啕大哭。
阿耀选择不去过问。
他并没有敷衍和说谎。从辈分上说,夏夏是坤哥的侄女,于他而言也是小辈。至于“朋友”二字,阿耀没交过朋友,不知道具体的衡量标准,他只知道夏夏总会对他笑,总会亲切地喊他的名字。所以无论标准如何,周夏夏都可以算作是朋友。
只是再重要的朋友,也不可以凌驾于周寅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