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笛风哑然失笑:“等下四五个钟都要辛苦阿光呢。”
他五叔再三叮嘱阿光要用心做事和细心照顾在港的姑母,又留下一堆特产,方离去。
易笛风和阿光俩人所带的特产放满一车。
在国内几车连环相撞时有发生的高速公路上,易笛风这种新手实在无胆开车,所以来回都是由阿光一力承担,中途停车休息。车厢够宽敞,易笛风人又娇小,竟然可以整个蜷缩着躺在后座一路睡回来。
下午时分回到易居,一落车,却是依稀见到杜枫林立在门口,易笛风不禁止步,揉揉睡意朦胧的双眼。
杜枫林行上前,将她抱住,拥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头顶,叹口气:“莫非回趟乡下就失忆了不成?”
易笛风不解风情:“坐了成日车,周身污糟。”
杜枫林微笑:“不用左右而言,你现时已无退路。”
易笛风不服气:“无退路的是你。若你接广告,估计现时身价不下成龙大哥。”
杜枫林轻笑说:“恐怕以后你的身价会更高,人人对你好奇。”
“切,我非公众明星要靠出卖隐私赚钱,亦非政府官员、公司职员,被老板逼着出来卖笑。耐我何?”
杜枫林不由笑出声,揉揉她的头。
易笛风示意他看看周围:“不知破坏的是你的行情还是我的行情。”
出来提行李的岚姨、阿菊和阿光等人十分识时务,即时转头做事。
易笛风扬声说:“城仔,你确定背脊有眼可以助你安然行到厨房?”
城仔慌忙转身,鼻尖差些小就碰到墙角,原来早已行偏到右边。
大家都笑起来。
阿菊说:“好在城仔拿的不是宝贝土鸡蛋。”
易笛风大笑:“可惜你拿的是,宝贝已被你捏烂,不然你以为你手湿湿是从何来?”
“吓?”阿菊惊呼。
杜枫林笑笑,扬尘而去。
易笛风晚上提着一份母亲做的点心到周府。在这方面,不得不提她的古怪与坚持。
易笛风不像时下许多的年轻人,她从不认为送乡下做的食品是失礼或寒酸的事。当然不是没被嘲笑过,但仍然坚持看法。她向来认为亲手做的点心带有深厚的心意,每次都诚心地收下每位朋友、同事带来的家乡食品。到今日,她已认为亲手做点心已是一种文化,现时好多这种传统都正在消失。到她这一辈,会做家乡传统食品的年轻人已是凤毛麟角。她自己亦不会,不能不说是憾事。
周氏夫妇各咬了一口,相互对望,又惊又喜,两对眼都放光,问:“这个是乡下的糯米糍么?”
易笛风说:“是,细砂糖压至半粉状,用的是自己炒的花生,亦压至半碎。与市面上直接加花生酱的味道和口感不大相同。”
周夫人说:“这是喷香的地道花生,加香料的酱如何能比?外面沾的也是花生末,并非椰蓉,这样花生香味更是浓郁。”
周先生说:“久耐都无人想到落手做些传统小食让我饱食一餐半次,莫非都以为我只食山珍海味不成?”
周夫人瞪大眼:“我还指望你落手呢!现时有手艺的人往哪里找?专门的点心师傅做得好吃却难存家常味。你再啰哩啰唆,通通由我食完。天泓像我,亦至中意吃。”
周天泓尚未回,周天泽已回美国返工。
周先生失笑:“为了独食竟然编派不是。”
他转与易笛风说:“今日收到日本首相的来电,明日枫林会去拜访你。”
易笛风说:“我的手足说已找到证据日方参与到疫苗的事件中,已进行刑事诉讼。”
“若你们案件诉讼加快、赔偿金增加,是否会有助于这一轮风波的结束?”
“当然。我十分惭愧,令帮忙的人蒙受损失,无法回馈实质性的答谢。”
周先生笑:“放心,若无意外,应该各人都早已从这一轮日本股市、汇市中赚得盘满钵满,绝无亏损之虑,不然各间公司的股东怎会轻易同意?”
“若真如此,负罪感轻不少,又可重新做人,不必夹着尾巴。”
周先生笑:“你回易氏问问,估计他们也大赚一笔了。这种事也非首次,不过如你这般的魄力,同日本斗,却是前所未有。”
“是鲁莽吧。”易笛风自嘲。
第二日一早,易笛风先到医院看过外婆再回易氏,然后即时投到会议中。
保全组长刘伟明之前已报告过调查结果,由私家侦探找到证据。事情的真相非常不堪。
郑丽娟的男友在东京亦是读医药研究方面,曾与导师和学长吹嘘自己的女友负责抗艾滋病疫苗的研究,并已取得成功。那即将毕业的学长姓四培,刚好闻到风声日森正与易氏谈并购案,所以找人牵线搭上相关官员和日森,希望以此增加自己进入日本知名研究所的筹码。
四培同日森齐赴港,以学长名义约见郑丽娟两次,以各种条件相诱都未能说服她成为共犯。有一次是在易氏大楼地下停车场,所以有被录像到。
眼见利诱不成,日方使出可耻手段。将郑丽娟灌药,拍摄她与他人发生关系的光碟和照片。郑丽娟已被吓到不知所措,又刚发现怀孕,若四培添油加醋,男友可能会疑神疑鬼自己非孩子亲生父亲,所以铤而走险。
易笛风想,确实是“挺儿”走险。
四培和日森的人扶着郑丽娟在下榻酒店进出电梯和走廊亦都被录像到。这些都是有利的证据。不过有意思的是,他们在事成后,虽帮忙速速办理移民,也把原光盘给了郑丽娟,但他们还是不守承诺,另外复制了备份。正是这备份让私家侦探拿到手,也偷偷复制了一份。
易笛风问:“这算非法收集证据吗?”
陈律师笑:“我们没拿他们的原件,我们这份总有办法变成合法证据。这将是最有力的证据。”
易笛风也不管这些法律游戏规则。示意他们继续。
陈律师说:“郑丽娟愿意帮忙指控日方,希望我们能对她手下留情。”
易笛风摇摇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