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看了他一眼,还是打了电话:“小郭,你在哪?那太好了,请即时赶到枫林的公寓楼下,他待会就回到,帮我看下他是否带女孩子回去,直至他们何时离开。”
她放下电话后说:“新年过后方局长应该就会宣布离职。枫林无论是资历、级别、年龄都落后于郑署长,若传出绯闻便无从挽回。”
“单身男女交往怎能算是绯闻。”
“若是易笛风就是绯闻了。她身份敏感。”
“你是易氏亲戚,难道还不清楚易家能耐?凭你们易家,就算要换美国总统都有可能。”
“就是这样才不行。明眼里,易家只是商人,若靠他们当任,别人会想到是金钱推磨,我不能让易家暴露而陷入危机。枫林也一定不愿接受他们的帮忙。若是与周家或林家有关系,别人想到是雄厚的政治后台,这是民众和政客都可接受的游戏规则。”
杜先生摇摇头:“你比我更适合做议员。”
杜夫人正色说:“政治世家有自己的规则和手段,所以能代代相承。你与周先生就像是以前靠自身武艺出身的武将,心中所想的只是如何打退外侵,振兴经济,真真的是一心为大众做事。但文官世家不同,他们没有兵权,永远不能成为人们心目中的英雄,他们只靠一个脑袋一张嘴一支笔,所以他们更为小心谨慎,时时都小心着如何在做事的同时保全整个家族。我们这种政治世家能维持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从小就耳熏目染,知道什么是致命的。”
杜先生说:“孩子的幸福比较重要。枫林还年轻,资历可以累积,不必急在一时。除了年轻不得年长者信任之外,他方方面面都胜于郑贵年。”
杜夫人一脸冷冽:“虽然是远亲,易雨也不跟我堂叔公的姓,但按辈份,易笛风应称我表姐,枫林要叫她阿姨。到时不知给人闹成什么样。”
杜先生失笑:“亏你能把中国人那些错综复杂的辈份理清,现在有谁还管那个不成?都好几代了。”
杜夫人悻悻然:“易家才三代。”
“那也已经是‘堂’叔公了。好了,快到了,别黑着脸,吓得化妆师手颤划花你的脸,得不偿失。”
杜夫人方脸色稍霁,叹道:“真是也奇了。除了政界、商界的名媛,他工作时时与打得看得的高管金领女亦频频见面,也无一人入眼。”
第六章 烟火人生(一)
易笛风坐在车上,醒过神来颇局促不安,缩手缩脚。
杜枫林笑:“你拣张碟听吧。”
“你平时听的是什么?”易笛风说着,按下播放器。是张学友翻唱的《伤追人》,易笛风一听就知道这是他去年举行的“活出生命”演唱会。
叹口气说:“他的雪狼湖音乐剧也没看到。”
“你也喜欢他的歌?那下次与你去听。”
“他喉咙有事,今年大搞几场,估计明年都没可能了,要等到后年。”
杜枫林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猜得到?他明年确实是不会开演唱会也不会出专辑。你还喜欢哪些歌手,替你留意。”
“暂时没想到。去年有位夜大的男同学周末逃课来香港听郑XX的演唱会,被其他同学踩得半死,说要是听张学友的倒罢了,居然是去听个二流歌星。”
“她歌唱的算不上一流,但去年在本市的名气倒是一流的。可惜今年精神崩溃了。”
“是,那同学也振振有词‘我觉得她很好啊’。人与人的喜好不一。”
说话间已到了杜枫林位于尖沙咀的公寓,在星光大道旁边,这里距离他上班的地方近,十分方便,但香港弹丸之地,这些公寓都不会有花园或其他设施,有几排紫荆树就不错了。不过,在萧条的冬季,紫荆花开得实在灿烂夺目,一排排,十分精神。
杜枫林将车直接驶进地下停车场,易笛风落车后,往光亮的门口方向走。
杜枫林笑:“走错方向了,电梯在这边。”
易笛风只好摸摸鼻子转过方向,问:“不用买菜吗?你不是叫上名厨外卖打发我吧?”
杜枫林说:“既然说了亲自落厨,自然不会食言。你吃不完得兜着走。”
“咦?有这等好事?”
杜枫林无奈:“对你这种人,应说不给吃的方奏效。”
杜枫林的公寓位于顶楼,似乎整层只有他这一套房。维多利亚港在阳台下濯濯生辉,视野十分开阔。
杜枫林为易笛风开罐牛奶,摆些水果,自己换过家居服再出来。易笛风不禁暗叹,皮囊好穿什么都好看。
杜枫林打开音响,泻出来的是近年流行的新世纪音乐。
易笛风笑:“还好,我真怕碰上非歌剧或古典音乐不听的雅人,映衬出我的音乐文盲水准。”
杜枫林失笑:“我是地地道道的俗人一个。”
两人把火龙果切成两半,一人半个,用勺子舀着吃。
吃过水果后,杜枫林挽起衣袖走入厨房。易笛风也跟进去,说:“我来摘菜洗菜,切菜就不行了。”
杜枫林笑着给她套上围裙,说:“那青菜交给你了。”
“准备做什么菜?”
“红酒牛仔骨,开边虾蒸蒜蓉,清蒸桂花鱼,还有就是白菜煲。”
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菜色,但易笛风一听就愣住了,停下手,半晌回过神才说:“那有无打听到我喜欢吃双皮奶呢?”
“有,但我不会做,不过我亲手做了奶昔雪糕,绝对味道心意都一流。”
易笛风今次不跟他唱反调:“是,大长今里面都说,做食物最重要的是心意。”
杜枫林轻声解释:“这是当初刚寻得你时,我们得到的资料,我们并非故意触犯你的隐私。不要不开心。”
易笛风了解地点点头:“是,这我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只是想到我所做过的蠢事你们都一一知道,真令人发疯。”
“只有你外婆、周先生和我三人有你的资料。没什么蠢事,只有一个认真到傻得可爱女孩。”
易笛风努力想了想:“幼时上学被村里一群火鸡挡着路,想径直走过去却被追着跑,吓得哭着回家;
杜枫林笑得打跌:“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