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已经爬了进去,刘扶光温柔道:“别着急,等车停了,我们就把你拉过来。”
余梦洲刚松口气,谢凝哼哼笑:“怕什么,皇后?你那些老公迟早会来找你哒!”
余梦洲:“什么?!”
矿车嗖一声启动,喷出一圈火热烟尘,咣哧咣哧地蹿远了,余梦洲望着绝尘而去的矿车,扯着嗓子大喊:“我没有老公‘们’!回来把话说清楚,我没有、没有!”
但是已经太迟了。
用黑铁钩简陋连接起来的矿车,以跑车的档次起步、加速,瞬间门飞出断裂的铁轨,冲向遥远山壁上的传送门!
飞跃到高空中的那一刻,五辆矿车齐齐断开连接,在空中渐呈平行之势,与此同时,对面五个不同的传送门也在亮起光芒。
所有人:“?”
来不及反应,矿车压缩成五道流光,无可退让地投进传送门内,就此消失了踪影。
余梦洲一个人孤单单地待在牛头恶魔的肩膀上,嘴角抽搐。
“喂,”他说,“放我下来,我也要坐那什么……小矿车。”
牛头怪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完全没有对待其他人类那种喊打喊杀的态度,而是继续扛着他,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喂!”余梦洲不干了,开始扭动着挣扎,他力气甚大,牛头怪一时间门还抓不住他,不由吃惊地从牛鼻子里喷出口气,又打了个唿哨。
听见尖锐的哨响,两头巨大的魔物,即刻撞开火山的岩壁冲出来。它们浑身发紫,肌肉粗壮,拖着一辆黑铁与红铜铸造的轿辇,拖车的锁链深深勾进它们瞎掉的双眼。
领队的牛头怪把余梦洲塞进轿子,关门,上锁,魔物哼哧哼哧地嘶吼,就开始拖着轿子往前跑。
满肚子的火发也发不出,余梦洲只好拍着栏杆撒气:“反了,你们真的反了!等会就让你们知道谁才是地狱真正的主人!你们给我等着!”
轿子七拐八拐,不知跑了多久,深入火山中心之后,地面逐渐变得平坦、光滑,四周的装饰也奢丽起来。这里的道路两旁没有阻挡的栏杆,只有间门隔均匀,神态各异的石像鬼雕塑。透过轿子的缝隙,余梦洲望见一扇宏伟的大门。
就在这刹间门,路边作为装饰的石像鬼骤然炸响,碎石乱溅,居然活了过来。拉车的两头魔物当即被石像鬼叉翻在地,发出凄厉的哀嚎。
血流成瀑,轿子被强行逼停,拉车的魔物也濒临死亡。余梦洲在轿子里头颠得七荤八素,哐当一声,领队牛头怪撕掉轿门,把余梦洲拿出来。
“奴隶来魔王宫干什么?”石像鬼的声带嘶嘶作响,开始用恶魔语与同僚交流,“陛下不需要见到这种下贱的生物。”
“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你报备!”牛头怪的声带雄浑,“我要求觐见,也和你无关。”
石像鬼厉声说:“这个出身卑贱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只恶魔不知道他能听懂它们的交谈,一口一个出身低微、身份下贱,直听得余梦洲火冒丈。昔日在法尔刻的王庭,他是驾驭皇帝的骑手,是地狱亲王们簇拥的另一位魔域之主,而单杀安格拉的战绩,更是足以让任何大恶魔对他恭敬地低头见礼。现在倒好,这头孽畜委实蹬鼻子上脸!
他的拳头捏紧,周身泛起灵体的白光,冲上去就是当头一拳。
石破天惊的巨响,石像鬼守卫惊恐地尖叫起来。同余梦洲的拳头接触之前,它面部的石纹已然开始裂解,当这一拳完全捶进了它的大脑,守卫早就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遭到毁灭性的攻击,道路两边的石像鬼挨个激活,尖啸着高飞在天,利翅惊起的旋风,吹得余梦洲头发乱飞。
牛头怪惊得连连后退,余梦洲笑了一声,勾勾手指。
“出身卑贱是吧?”他活动肩膀,“来,我打别的不行,打你们这些恶魔小畜生,那倒是老本行了。”
传送门开启,顾星桥在剧烈颠簸中落地。
火星喷涌,耳边尽是矿镐敲击的刺耳鸣声,眼前的矿洞大如巨窟,四处燃烧着熊熊的火光,一眼望过去,尽是攒动人头。
被逮作奴隶的玩家跟NPC混在一起,没日没夜地在这手动挖矿,背生肉翼、皮肤赤红的恶魔手持扭动活鞭,不住呵斥、抽打着在这采矿的人。
……搞了半天,合着是当矿工来了?
“奴隶!”高大的恶魔咆哮,挥舞着鞭子,“把东西拿起来,去干活!”
顾星桥神色漠然,看着身后。
他们走散了。
看来这副本的第一个难点,就是将原有的团队拆散,使他们暂时失去同伴的力量支持。
他无动于衷的秒钟,赤红的鞭子已经呼啸着致死的尖响,朝顾星桥凶猛地抽下来。
恶魔监工面目狰狞:“奴隶,你找死!”
顾星桥一动不动地站着,锋刃倒卷的长鞭与他的头顶接触,犹如抽中了一颗无懈可击的泡沫,斑斓的虹光波荡不定,呈涟漪的形状,瞬间门从头到脚地扩散下去。
从远处看,他就像一个五彩闪烁的泡泡人然而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泡泡人,能抵挡得了大恶魔惊天裂地的一鞭。
覆盖体表的力场溢淌流光,顾星桥则不动如山,不仅如此,他连面上的神情都不曾出现一丝波澜。
叮叮铛铛的敲矿声渐渐停了,许多双眼睛震惊地望向这边,无论矿工还是恶魔。
“废物,”他轻嗤一声,“就是站着不动让你打,你又能打出什么花来了?”
金属骨剑出鞘,恶魔监工瞪大四只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
虽然得到了小海獭的礼物,然而上一个副本被追逐,受禁锢的窝囊气终究没有发泄出来,现在跟其他几人又走散了……此刻顾星桥毫无怜悯,更不做保留。
骨剑寒光似雪如电,第一剑利落地劈开了恶魔的胸骨,剑气绞碎了两颗漆黑的畸形心脏,第二剑如流水盘绕,切下了恶魔的头颅,在空中爆成一团脏污的烟雾。
“还有谁?”顾星桥甩落长剑,“一起上,我赶时间门。”
十五分钟后。
整个矿洞的恶魔监工,在地面散落成了残肢铺成的地毯,顾星桥拿着骨剑,用剑翻来找去,又挑得跟豆腐渣一样碎,血流成河,场面实在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