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将其中一只恶鬼抓过来:“不说实话,就吃我一记倒立洗头术呀!”
恶鬼头朝下,泡在神的洗手水里,竟真的“扑哧”一声,溶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寂静片刻。
“怎么样?”云池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满嘴谎话,就是这个下场!”
“就是就是!”余梦洲跟着道,“再不交待,给我挨个倒立洗头!”
如此大刑伺候,恶鬼终于在洗手水面前屈服了。
“幽冥的通道被人为打开,并且就在……天上?”刘扶光有点难以置信了,“你们是从天上下来的?”
皇天后土,所谓皇天上帝,后土神祗,纵使掌管天地的神灵早已远去,身为孕育容纳着万事万物的一切,天与地仍然享有最为崇高的地位。区区幽冥,不过是孤魂野鬼游荡的一方空间,何德何能,竟还能开到天上去?
“有个法阵,在天上排列,”余梦洲翻译鬼魂所说的话,“通过那个法阵,它们得以穿过天空,下降到人类的世界。”
“法阵的阵旗是什么,阵眼又是什么?”刘扶光追问,“何物竟能停滞于穹顶……”
江眠睁大眼睛,脑海里灵光一现,道:“卫星!”
刘扶光:“卫星又是何物?”
“哦!卫星。”余梦洲恍然,“难道是Boss挟持了人造卫星,搞了个法阵出来?这么大张旗鼓的,目的是什么呢?”
江眠对刘扶光解释了卫星是什么之后,几个人再反复盘问恶鬼。但显而易见,在boss的大计划里,恶鬼扮演的也是不起眼的小角色,看实在问不出东西了,谢凝遂将其挨个倒立洗头,完事。
“卫星……”江眠沉吟片刻,想起之前所说的话题,“放出的恶鬼,想来只是捎带的,最重要的,就是那个打开幽冥的阵法。”
直播活动、开在天幕上的裂口、幽冥、鬼魂的特性……
种种因素结合在一起,引得江眠出神地深思。他隐隐察觉到,这几个点完全能够连成一线,可谜底究竟是什么,他一时间又无法解开。
“打开幽冥有什么用,”他自言自语地问,“跟直播活动又有什么关系呢?”
“召唤邪神?”云池随口猜测,“甭管阵仗搞多大,最终目的不就那几个嘛,征服世界啊,长生不老啊,想找回死去的老公老婆啊……”
江眠的笑容一凝,三言两语,眼前薄薄的迷雾被蓦然拨开,使他豁然开朗。
“没错!”他难得激动地坐起来,“幽冥里一定有什么大东西,正等着人召唤它!这个直播活动已经养成了人们随时记录生活的习惯,一旦幽冥被彻底打开,天空必然出现异象……”
顾星桥皱眉:“所有人都会往天上看,并且传播出去。”
“接着,邪神就会被整个互联网围观,”余梦洲睁大眼睛,“它的存在就会被大众的视线所惊扰!到那时”
“立刻把卫星打下来,”刘扶光当机立断,“不能让它们……”
话未说完,三十层酒店大楼外面,传来一声洪钟巨响!
这一声震醒全城,深夜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成片亮起。几个人扑到窗前,余梦洲茫然道:“这什么,触发剧情了?”
只见天空色如暗渊,厚腻云层深处,阴燃着血红的光焰。城中心,庞大的漩涡逐渐转起,犹如一枚浩瀚天目,凝视着渺小凡尘。
云池傻眼:“开什么玩笑,Boss剧情说来就来?”
与此同时,高空中旋转着数驾直升机,弯都不打一个,直直地冲着酒店顶楼飞来。顾星桥剑眉一扬,金属骨剑锵然出鞘,一下将酒店落地窗削得四分五裂,哗啦啦泄下去,就等着来者不善,他们好随时动手。
中间那架军用直升机隆隆靠近,发出巨蜂鼓翅的轰鸣,遮挡住了天空的不祥光芒。不过,来人却不是为了找碴的。
驾驶舱平移打开,旋翼掀起狂风,吹拂着天渊银白色的长发。
顾星桥呼吸一窒,瞳孔倒映着满目的银与紫,与天渊对视的每分每秒,都像凝固般漫长。
“顾将军,”天渊风度翩翩,对顾星桥躬身,将右手按在胸前,“喧闹的夜晚,总是令人心情烦躁。假如能为将军稍作排遣,那就是我今夜唯一期望的目标。”
无论他的目光多么专注炽热,天渊的举止都异常温文有礼,犹如一名宣誓效忠的执事。
望着天渊伸出的手掌,顾星桥愣怔了片刻。
在他旁边,五个人齐齐后退一步。
顾星桥回过神来,他提着长剑,把另一只手放进天渊的掌心,洁白的外骨骼顿时如同坚不可摧的囚笼,交错伸出,牢牢锁在了他的后背。
天渊紧紧抱着他,恍若心满意足地巨蛛,缓缓退回了自己的巢穴。驾驶舱门继而关闭,旋翼轰隆作响,平稳驶向天空中的赤红大漩涡。
强劲的夜风,将每个人的衣衫头发都吹得狂舞,室内的窗帘纸张,更是嗖嗖乱飞。
云池呆呆道:“哇……”
余梦洲喃喃:“好、好有排场……”
谢凝愣愣张着嘴出神,半晌猛地闭上,上下牙清脆作响:“灵感来了!灵感来了!”遂猴子跳着在屋子里捞纸打草稿。
江眠想笑,又不知道该不该笑,他问:“那……我们还要插手吗?”
“大概不用了?”刘扶光心情很好,“我们就在下面看着罢。”
直升机内,顾星桥以目光描摹着天渊的轮廓,天渊垂下浓密的银白色睫毛,他抱着爱侣的手收得极紧,面上的神色,却似乎不堪承受顾星桥凝视的重量。
驾驶舱空间狭小,顾星桥稍稍侧过头,嘴唇与他挨得若即若离,温热的呼吸仿佛实质的云雾,拂在天渊薄如折刀的双唇间。
“什么时候到的?”顾星桥轻声问,每说一个字,都像接了一个朦胧不堪,无法明晰确认的吻。
天渊嘴唇发颤,刚想挨近,顾星桥又蓦地往后一退,凝视着他的眼眸带着笑意。
“说正事,别打岔。”不痛不痒地斥责一句,他再轻轻靠到原先的位置,声音更轻,“什么时候来的?”
天渊的喉结上下一挪,低哑道:“五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