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临和姜太后闻言,有些吃惊。

他们上下打量沈元薇,无法相信这个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小时候竟像他们家阿佑一样,是个不会言谈不会表达的自闭之人!

一瞬的吃惊过后,姜太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眼前一亮!

她一把握住沈元薇的胳膊,激动得手指头都在颤抖。

“萧夫人!”

她颤抖道,“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你是不是有治病的药方子?你把药方给哀家,只要你能让我的阿佑跟你一样病愈,我可以给你无数金银财宝,我可以认你为干女儿,册封你为公主!”

谢君临看到了治愈弟弟的希望,也很是欢喜。

可听到姜太后的承诺,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姜太后回头看他。

他隐晦道,“母后,认作干女儿,有些不合适吧?”

姜太后立刻领会了。

她一高兴都忘了君临对萧夫人有意了,她把萧夫人认作干女儿,君临跟萧夫人就成了兄妹,这样的确是不行。

姜太后立刻改口,“那就赏赐其他的封号,只要萧夫人你能让我的阿佑病愈,你要什么哀家都可以给你!”

沈元薇瞥了眼居心不良的皇帝,她摇头告诉姜太后,“娘娘,臣妇手中并无药方,臣妇的病也不是吃药吃好的。”

姜太后愣住,“那是怎么好的?”

沈元薇眼也不眨地说,“是受了刺激,臣妇的养母去世,臣妇受了刺激跑出家门,又从山崖滚落下来伤了脑子,恍恍惚惚几天后,就慢慢变得清醒了。”

姜太后眼里期待的光芒黯淡下去。

是母亲去世受了刺激?

她总不能也去死,来刺激阿佑吧……

她总不能把阿佑从山崖下推下去,让阿佑冒着被摔死的危险来治病吧?

沈元薇将太后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就知道。

只要她撒这样的谎,太后娘娘肯定不会去试,她的谎言就不会被人揭穿了。

见姜太后如此落寞,谢君临上前握住姜太后的胳膊,轻声安抚。

“母后您别失落,虽然咱们还是无法治愈阿佑,可如今有萧夫人替咱们解释阿佑的举止,咱们照顾起阿佑来就方便多了,这也是好事一桩,您说是不是?”

姜太后将失落压下,点点头。

她挤出笑容,感激地望着沈元薇,“萧夫人,你真是咱们阿佑的救星,有了你,咱们阿佑就有救了!老天爷要是能早点把你送到哀家眼前来该多好,哀家这十三年照顾阿佑也不会如此艰辛了。”

沈元薇听到太后这话,好奇问姜太后,“十三年?王爷不是十八岁了吗?他小时候没在娘娘您身边?”

姜太后眼神一黯。

她看了眼大儿子谢君临,又看了看小儿子谢天佑,轻声跟沈元薇说起了陈年旧事。

“说来话长。”

“二十年前,先皇昏庸,天下大乱,叛军打来时先皇带着后宫嫔妃和宗室及部分大臣逃走了,留下十六岁的君临死守京城,哀家当时也被先皇当做人质带走。”

“咱们逃到安全之地半年,君临英勇击败叛军守住京城还收复了附近几座城池的喜讯传来,先皇大喜过望,他想回京城继续做皇帝,可路途遥远,回京这一路要经过好些叛军盘踞的城池,他不敢冒死回去,便来讨好我,他知道君临孝顺我,只要局势稳定了君临必定会来接我回京。”

“此后一年,君临在艰难作战,我也生下了阿佑。”

“谁知,我刚出月子,先皇就变了脸。”

“他要我替他回京劝说君临派兵来接他,他将我刚出生的阿佑交给贵妃抚养留作人质,我跪地苦苦哀求也无用,先皇让兵将把我强行拖走了……”

“我回京那一路,历经九死一生,好几次险些丧命于叛军之手,半年后终于回到京城跟君临团聚。”

“我很怕先皇和贵妃会害死我的阿佑,我特别想让君临派兵去接阿佑,可当时君临的处境也很艰难,他要派兵驻守城池,他要应敌,他哪有兵力去接先皇?”

“再说了,接一个只会添乱的昏庸父亲回京做什么?君临已经很难了,我不想让先皇回来拖他后腿。”

“于是,我对君临隐瞒了他有一个弟弟的事,我陪他守在京城,迟迟没有去千里之外接先皇,我的阿佑就在先皇和贵妃手中受尽了磋磨……”

“四年之后君临收复了大半河山,我才敢求他去接阿佑和先皇回来。”

“可我没想到,已经五岁的阿佑竟然跟刚出生的婴儿没有区别,他不会说话,不会笑,旁人说什么他也没有反应,他就像个……像个痴傻孩子。”

说到这儿,姜太后已经泪湿了眼眶。

她哽咽道,“我恨!我恨极了!可先皇和贵妃一口咬定阿佑是天生如此,并非他们虐待导致,阿佑也无法跟我说话诉苦,我终究是无法验证……”

谢君临握紧母亲的肩,愧疚地看了一眼安安静静坐着的弟弟。

若是他早一点将阿佑接回来,也许,阿佑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沈元薇听完太后娘娘的话,心里也有些难过。

原来这个尊贵的太后,曾经也过得那样艰辛。

她又看向屋子里的瑞王。

这个少年在先皇和贵妃手底下生活那五年,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