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只剩下物理光线。
对方是水鬼,比起普通的鬼更加忌惮日光,所以她把窗帘拉上了。
“你的儿子死于上个月八号申时,死因,被水鬼拉下水做了替死鬼,所以他的灵魂逗留在海里没能回来。”
郭岐丰目瞪口呆,向来严谨惯的面色少有的吃惊,听着她把话道明,脸色逐渐苍白无力。
只见少女拿出一个小小的迷你瓶子,瓶身雕刻着金光微闪的符文,给人一种凛凛威风,令人不敢小觑的感觉。
这一刻。
郭岐丰心里已完全相信眼前少女的能力。
只见她把同样刻着符文的塞子从瓶口拿开,下一秒,周围的空气顿时阴冷了许多,带着潮湿的森冷。
郭岐丰却一点都没怕,反而在虚空中寻找着什么,这个在职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满脸慈爱,也不过是一个想要见到自己儿子的父亲。
“阿哲阿哲是不是你?”
少年男鬼名叫郭启哲,飘荡的灵魂一出来,便听到了朝思暮想父亲的声音,赶紧冲向郭岐丰。
然而他的身体像一团空气,穿过了父亲的身体,没能触摸到父亲,他颤颤的收回鬼手,轻唤一声,“爸!我在这儿!”
舒念绾望着阴阳相隔的父子俩,心中感慨万千,这就是有缘分不够,抬手甩了一张显阴符在郭岐丰的额头上。
郭岐丰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正看向大师求助,就被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粘在了额头上,下一秒就隐入他的皮肤,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随即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什么,一转身就看到了浑身还湿哒哒的儿子。
猛的伸手想要抱住他,却是徒劳,泪光闪烁,“阿哲……为什么爸爸抱不了你……”
郭启哲动了动嘴唇,明明没有眼泪,却透着无限的悲伤,“爸!呜呜……是儿子不孝,以后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如果我知道那天会……那我一定不会去安城游玩……”
郭岐丰咬紧双唇,忍着没掉眼泪,转身看向了,始终没露面的少女,“大师,你是不是会算命?”
“恩。”
舒念绾取下口罩,身姿优雅,戴上一双纯黑的手套,走到了一旁的书架上,“这个古董我可以拿起来看一下吗?”
“您随便看,没问题的。”郭岐丰又问,“在二十年前我妻子怀着阿泽的时候,回家乡时曾路过一个小村庄,有一道士说我儿子福薄,我没当一回事,现在回想起来是真的吗?”
“原话是不是你妻子命不久矣?你儿子命有一死劫?”舒念绾反问回去,端起那个古董,是一个花瓶,个子矮小,胖墩墩的,出土的气息非常重,又从空间拿出了一个长长的钳子,伸进了小小的花瓶口。
“对,大师英明,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后面他才说是福薄……”郭岐丰话音顿住。
连湿哒哒的男鬼也紧紧盯着少女的动作。
只见她手中的钳子竟然从小小的花瓶内夹出了一张泛着暗黄色的长方形薄纸,在她取出来的一瞬,那张薄纸突然就自己自燃了。
“这这是什么?”郭岐丰傻眼了。
舒念绾拍拍手套上的残灰,随意的放好古董,撩起眼眸看他,目光笃定:
“本来福薄的命格也不是不可以避开,可你这份职业注定会得罪很多人,瞧,你动了别人的蛋糕,能好么?”
少女微微叹了口气,脱下手套。
第272章 官司
“蛋糕?触碰了某人的利益?”郭岐丰很睿智,很快就懂了她的意思,上前从书架边缘拿过那个古董花瓶,给她解释来源:
“这个古董是永合古玩老板送的,他因为一块地皮的归属权和别人打官司,我替他打赢了,所以他把这个送给我当额外的谢礼,情理上讲不通他这样做的原因啊! ”
他疑惑极了,晓是脑子灵敏的他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以怨报德。
舒念绾一语点出他的困惑,“但,他送给你的礼物被调包了。”
郭岐丰恍然大悟,“舒大师,也就是说这个花瓶里面的符纸就是导致我儿子遇害的根源?”
少女神情难辨,幽幽道,“也不全是,这个符只可以让你们一家都走霉运,那个花瓶才是重点,上面的出土气息很重,也就是阴气很重,伴随着墓内的煞气,长期接触,那么你们身上自然就沾染上了,成为杀死你的凶器。”
那双洞察一切的凤眸瞥向几步远的少年男鬼,“譬如你站在一群人当中,出现一个鬼,就会先看到你,然后对你下手,那天和你一起的还有同伴吧,可只有你遇害了。”
父子俩听完,怔然一刻,郭启哲经常来办公室帮忙,有时候忙起来和父亲就在这里过夜也不是没有,但是想不到他们竟然是一直和一个杀人凶器朝夕相处。
肉都被对方的气息腌入味了,为招惹鬼物的香饽饽。
郭岐丰首先反应过来,悲愤交加,“那到底是谁?偏偏要伤害我唯一的儿子……”
男人瞬间泪目,掩面苦涩哭泣,少年男鬼想抱着父亲安慰,却只在对方的肉体上穿过,只能口头上劝慰。
郭岐丰更加痛苦了,儿子这么孝顺,可是因为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没了性命。
少女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把空间留给了他们,望着痛苦悲愤的父子俩,有时候人的缘分她也不知道是谁决定的。
就像刚才那个抑郁症男生不应该死,所以她在机场到律师所的那段路,乘载的出租车出现问题了,导致她只能下车走路,正好走到了医院的附近,时间卡的刚刚好,千钧一发之时便出手救了他。
而现在的父子俩却因为磁场影响,缘分被斩断,早早地阴阳相隔。
她出言提醒,“郭律师,你回忆一下这场官司的细节,败诉的那一方到底会有多么的不甘心,就知道他的动机了。”
郭岐丰面色严肃,思绪飘远,仔仔细细地想着几个月前的那场官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回过神来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败诉的是那块价值数十亿地皮的原主人,本来两方已经商量好这场交易,甚至我方已经交付定金、签好合约,就差走最后的流程过户。”
“但是在关键时刻,那块地被卖家发现底下有金矿,顿时反悔了不想交易,两人争执不休,我方是原告,最后赢了,我方得到了地皮按原价交易,还获得了一笔不少的违约金。”
“而原来的地皮持有者是海城的海云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他们资金断裂所以才把早年在郊区买的足足有一百八十亩的地皮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