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皱眉就皱眉吧，反正也皱不了几次了。老皇帝大概只有濒死时才能想到枕边人甜蜜的红唇上涂满了致命的毒-药。

礼台下，立储仪式的主持人正用着死气沉沉的音调念着祝词，很明显是收到皇帝的示意。云新饱含笑意的目光扫过他的后背真难听，下次就把你换掉。

立储仪式在十点半整结束。

云新看着皇帝进入他的专属悬浮车，悬浮车上升到半空后高速驶向皇帝寝宫。他轻轻微笑，转身走进自己的悬浮车，伸手点亮终端，壁纸上有个正在不断倒退的时钟，时针此时刚好指向2。

地下室。

“啪啦”

一大把玻璃珠落在地上，随机朝四周不规则分散开。趴在角落里傻乐的白狼和更傻一点的机械猫咪激动地追着玻璃珠满地下室跑。

“抱歉，我还是拿不住。”云晏秋闷闷地说，从万花镜里跳出来，满头是汗，汗珠顺着睫毛流进眼睛里，有点涩。

连渝绕开地上的玻璃珠，拿着毛巾上前帮他擦汗，“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看得出云晏秋确实有学机甲的天赋，决定带着他尝试一些更高级的驾驶技巧，首先训练的是手掌的控制力，他需要尝试用机甲手掌抓玻璃珠，并慢慢递增玻璃珠数量。

“可我练了快半个小时了还是抓不住。”

云晏秋觉得很挫败，明明之前在训练场学机甲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其实，他可以接受学习道路上有各种阻碍和困难，并且可以很积极地寻求解决方法，但在连渝面前露怯让他觉得很不是滋味，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他想把最好的自己展示在连渝面前。

连渝见过这么多优秀的机甲驾驶员，在她看来，自己是不是很差劲，他丧丧地看着地上傻呵呵的小猫小狼。

“不是你的问题，这个确实比较难。”连渝细致地帮他拭去脸上的汗珠，神色专注，长睫的阴影落在眼上，显得眼神越发深邃温柔。

“蒋飞羽练了五六年才抓到十个，你练了半个小时没成功很正常。”连渝安慰他，“下次我和你一起。”

白狼和机械猫咪把散落各地的玻璃球含在嘴里放回盆里，还好精神体和机器动物没有口水，这省了她很多事。

连渝率先走上万花镜，然后伸手把云晏秋牵上来。

云晏秋走到操作台前，她站在他的身后，手从他的腰侧穿到前方，覆盖他的手背，手把手教他抓玻璃珠。

从正面看，像是从背面把他抱在怀里。

云晏秋稍稍晃神，他感受到连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腺体有些发热，连渝的手比自己的温热，贴在手背上有点烫。明明不是第一次肌肤相贴，但他还是这么敏感。

“准备好了吗？”她的声音从后上方传来。

“嗯。”云晏秋深呼吸调整情绪，认真地跟着她的节奏开始第十五次尝试。

万花镜的手掌慢慢伸进盆里，先顺时针将分散的玻璃珠收拢在一处，然后手掌慢慢合起握住玻璃珠，当手指收拢到不能再收拢之时，手腕提起，带着手掌离开地面。

将手掌提起来的时间过得非常缓慢，他将全身精力投入其中，已然感觉不到身后人的存在，世界里只剩下手掌里的玻璃珠。

过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万花镜的手到了平时正常垂下的高度。

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他需要将手里的玻璃珠送到地下室另一角的盆里。

云晏秋屏住呼吸，开始进行下一步操作。

万花镜伸腿迈向终点，脚步声被对自己高要求的驾驶员控制到近乎没有。

连渝侧头看向怀里人的侧脸，额头上的汗珠又开始顺着脸滑下，打湿眼睫。

她慢慢放开自己的手，云晏秋没有发现，依旧专注在操控机甲上。

两分钟后，云晏秋十颗玻璃珠挑战成功。

他松了口气，此刻才反应过来连渝早已经把手收回去。

“你明明可以的，是我让你感到很紧张吗？”连渝看着他扭头呆呆地看自己，伸手帮他擦汗，笑着和他开玩笑。

“不是。”云晏秋想解释，但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仔细一想确实是。

“不用紧张，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做错了也没关系，我在旁边，不管发生什么我能接手。”她安慰道。

“管家先生刚刚送来了巧克力饼干，休息会再试。”

许子濯送的巧克力还没吃完，云晏秋拜托管家把剩下的做成饼干。

两人走下机甲一起坐在坐垫上，云晏秋吃着饼干，靠连渝肩上看她查看机械小鸟的视野。

管家没办法实时关注四周的动静，监控的视野又不够灵活，所以连渝连夜做了三只机械小鸟，把摄像头塞到小鸟的眼睛里，现在小鸟的眼睛就是她们的眼睛。

小鸟们按着她预先制定的路线围着宫殿转圈圈。

正午时分，日光直射，小鸟A和B兢兢业业地环宫殿飞行。

与它们相反，自由的小鸟C在天空中随意地螺旋状飞行，它从高处滑翔往下，飞进花房，另辟蹊径钻进最外面的月季，随即扑进和阳光一样金灿灿的千里光丛，玩够了才飞出花房，站在屋顶的玻璃上晒太阳。

云晏秋：“这是你设的路径吗？”

连渝：“……过会让管家先生把它带进来看看。”

奇怪，这只鸟怎么没按她设定的路线走。

“那是云新吗？”云晏秋指着小鸟C视野里突然停在宫殿外的悬浮车上。

“应该是，他来干嘛？”连渝放大画面，发现云新走下悬浮车，正满脸兴奋地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