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
进了浴室,纪淮周放她坐到台面,慢条斯理给她挤着牙膏:“领完证,慢慢想。”
“……”强盗逻辑,蛮不讲理,可是她难以抗拒。
许织夏羞窘,踢了下他?腿。
牙刷递到她手里,他?弓下腰背,手撑在她腿两边,昂着脸端详她:“偷偷骂我呢?”
“哪有。”许织夏不信他?还有读心?术:“我骂什么了?”
“狗男人,怎么不去抢。”
他?绘声绘色,许织夏倏地笑出声,鹿眼溢出明媚的光芒。
她笑,他?也笑起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长久长久对视着。
许织夏脸逐渐温温热热,先?低下头。
他?的求婚钻戒,那天她只戴了不到两个钟头,就换成了婚戒。
婚戒是一对的,她一只,他?一只,戴在各自左手的无名指。
他?们没有寻常小情侣的顾虑,想结就结,反正未来的日子?,都?是要?一起走的。
况且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绝配。
当晚,他?们的床头柜上多?了两本结婚证,小台灯下本面亮红,光晕从灯罩里朦朦胧胧弥散出来,卧室里似起了薄雾。
窗格留了道缝隙,水流声细细,他?点了盏小香炉,说是新?婚夜要?讲究一回,沉木的香一缕一缕,在春夜拂进的微风里柔软摇晃。
他?们侧枕着,睫毛缓缓眨动,安安静静看着彼此,像是深陷在一场尘埃落定的美梦里。
他?一到床上就没有不浪荡的时?候,新?婚之夜倒是从良了,只是目光不离她的眼睛,用?自己戴婚戒的手,牵着她戴婚戒的手,揉一揉握一握,偶尔拉到唇边亲亲她的指尖,纯粹得很,许织夏都?不习惯了。
屋子?里很静,许织夏心?思都?在近处他?那张漂亮迷人的脸,话自己从唇间轻轻地出来:“哥哥,这个香好浓……”
她神情春思迷荡,好像他?点的是什么助兴的香。
纪淮周忽地一笑,再开口,整个声腔都?是柔的:“还叫哥哥呢?”
许织夏眉眼有一丝疑惑。
纪淮周笑得深了:“叫声别的听听。”
他?低着嗓,许织夏听出他?话里的意味,昨日孟爷爷调侃说,你们年轻人不都?是叫老公老婆的,昨晚他?自然就改了口。
他?的声音是标准的低音炮,从胸腔沉沉地出来,清晨那几声叫得人神魂颠倒,她都?要?迷糊了。
许织夏垂眸不语,悄悄在心?里默念那两个字,念得自己心?脏微胀,异样跳动。
她做贼心?虚地深吸一口气压了压,赧着脸:“不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纪淮周哄着她:“叫一声。”
他?又用?那种?声音蛊着她,许织夏心?悸动着,脑子?里晃过几个片段,晃得她柔肠百转。
酝酿了冗长一段时?间,她轻声呢喃。
“……阿珏。”
哥哥的哥哥喜欢罗德斯玫瑰,我就把罗德斯玫瑰种?满整个院子?!
叫声阿玦听听。
纪淮周思绪一恍,静默下去。
许织夏扬起眼睫,望着他?的眼,人有些犯臊,眼神光却又那么明亮:“双玉那个珏,哥哥,我没有叫错。”
纪淮周压抑了几天的颓唐,在这个瞬间从眼底涌上了眉梢,揭开伪装,遍体鳞伤地暴露在她面前。
“我知?道你想他?了。”许织夏握住他?手,将他?的手心?贴到自己脸颊:“淮崇哥哥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
她神情柔柔的,冲着他?笑,驱散了笼罩他?的忧愁。
她像是疗愈的伤药,伏在他?心?上,吻着他?被剐了千万刀的这颗心?。
纪淮周目光缠绵在她脸上,微微笑了,不说话,低头,嘴唇落到她的眼皮。
许织夏颤悠了下睫毛,温顺合上眼,感受着他?掌心?的热度,和唇面的暖湿。
他?慢慢蹭下去,亲到她的唇,嘴唇压得她仰高了脸,他?慢慢含着吮着,胳膊在被子?下揽住她腰,慢慢抱实了她。
小香炉里的沉木太过香浓了,终究是助兴了情趣,熏得人昏沉沉。
那晚许织夏梦到院子?里,耶耶和小橘在花池边玩闹,罗德斯玫瑰开得美艳,他?们一人一张摇椅躺着,商量婚帖名单。
他?阖着眼,闲闲摇晃,慢悠悠说,大喜的日子?,你那个学?长,还有斯坦福几支足球队的追求者,都?得请。
她嗔他?不要?惹事?情。
他?在梦里混得要?命,小心?眼,非说得让那群贱男人知?道,谁才是她老公。
这时?院门?被兴奋地叩响,陆玺和陈家宿在门?外喊他?喝酒,叫着新?婚之夜必须一醉方休,乔翊嫌弃他?们的大嗓门?,嘲讽说,你们分贝怎么不再大些,直接把门?震开好了……
小镇宁静,夜影婆娑,纪淮周也入了梦。
梦里是多?年以前的某天,她独自坐车到EB找他?,陪他?上班,半夜他?们才回到棠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