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恕罪。”萧沂不慌不忙的跪下给叶福金请罪,“草民造次了”梁肃是有品阶在身的武将,不用下跪。
萧源见哥哥受辱,双眼冒火,小拳头紧握,冷笑道,“天寒地冻的,我哥又不是神仙,怎么给你变狐狸出来亏你还老说不是肉糜是蠢物,我看你现在也差不多”
萧沂已经十四岁了,属于半大人了,又是男子,在外他就是萧家的代表,叶福金再刁蛮,他也只能忍下,毕竟她是冀王的爱女,萧家不能对冀王不敬。但萧源不一样,她也是县主,也是捧在手心呵护的天之娇女,又比叶福金小一岁。而且两人从小就不对盘,打闹的次数数不胜数,就算当场吵架,也是小孩子间的置气,大人知道了也顶多一笑置之。
“你敢说我蠢”叶福金跳了起来。
“笑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萧源立即反驳。
“你明明说了再说冬天又怎么样我野猪都找出来了,难道狐狸还找不到”叶福金怒道。
“哼”萧源冷冷的轻哼一声,“冬日万物沉寂,就算你能找到野猪,那头野猪也肯定是萎靡不振、骨瘦如柴,这头野猪膘肥体壮,定是家养,怕是谁偷放了出来哄你的,你居然也当真”
“你胡说”叶福金愤怒的瞪大眼睛,“明明是我找到的是我找到的”
萧源慢条斯理抖了抖宽大的长袖,小下巴微微的仰起,藐视的望着叶福金,不置一词。兰陵萧氏承传数百年,和六朝皇室有过联姻,高贵的血统让萧家人就算卑躬屈膝时,都带这几分随性的高贵凛然,更别说她现在气场全开,压得叶福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想狠狠的抽上萧源几鞭子。
萧沂捂住了脸,貌似很头疼,其实憋笑的要抽筋了,元儿这样子太可爱了点大的小人儿,偏又装了一副大人样鄙视叶福金,文绉绉的掉书袋子,要不是场合不对,他早失笑出声了,难怪表哥老爱惹元儿生气,好想上去捏一把。
梁肃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满是笑意,虽然他不喜、甚至是厌恶骄纵任性的贵女,但看到萧源这难得骄纵的样子,他心里却多了几分欣喜。平时的萧源苍白脸上总带着柔和的笑意,加上她精致到了极致的五官,就算她从没露出过怯弱的神态,也让人忍不住联想到精致易碎的玉娃娃,就怕吹口气都会弄碎了她。而现在的萧源,估计是动了气的缘故,一向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人也一下子多了几分生气和灵动。
“萧源,你有没有胆子跟我比一场”叶福金忍下了抽萧源一鞭子的冲动,她也明白,和萧源吵架、甚至打架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用凶器伤她,不然就算她爹是冀王也保不了她。
“比什么”萧源问。
“还问比什么,你这个胆小鬼”叶福金嘲笑道。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萧源反驳,“只有傻瓜才会打不清楚的仗你敢跟我比琴棋书画吗”
萧沂和梁肃听了萧源的话,眉头同时一挑,萧沂摸摸下巴,这丫头什么时候连兵法都看过了
“跟我比打猎”叶福金不懂萧源说的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萧源肯定有讥讽自己了,该死的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的扇这丫头几巴掌,让她知道什么是上下尊卑
“不比”萧源断然拒绝。
“你没胆子”叶福金一口咬定。
萧源用看智障的眼光看着她,“你用上驷赢我下驷,何荣之有比打猎可以比完以后,你敢跟我比书画吗敢和我比博记吗”
“你”叶福金被萧源堵得不敢说话。
“元儿,不得无礼”
“阿福,不得无礼”
两声呵斥声传来,两名帅哥大步走进了屏风。
“大哥”两人同时委屈的叫了一声。
“萧大哥”叶福金见到既带着成年男子成熟稳重之气,又尚带一点男孩阳光气的萧泽,双眼立刻变成了两朵桃花,声音也娇滴滴起来。萧源又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死花痴
冀王世子年约二十三四左右,五官比叶福金还细致柔美,气质文弱,他无奈的望着自己幼妹,“阿福,你又胡闹了”
萧泽拱手向叶福金温文尔雅的说:“小妹多有得罪,县主恕罪”
叶福金连忙摆手,“萧大哥不必多礼”她转向萧源道,“萧源,你敢不敢跟我比”
“阿福”冀王世子板着脸说,“你再这样,我就告诉母妃了”他转身就想揉萧源的小脑袋,见她梳了两个包包头,讪讪一笑,放下手柔声说,“元儿真乖,都不跟阿福胡闹。”
萧源见状得意洋洋的瞅了叶福金一眼,见她委屈的皱成了包子脸,心里大为得意,丝毫没有任何自己在欺负小孩子的自觉。叶福金这样的孩子,让人生不出丝毫的怜惜之情。
“你”叶福金被大哥和萧源气的身体微微颤抖,“大哥你和萧源一起欺负我,我告诉姑姑去”叶福金说的姑姑,是长康公主,肃宗唯一的女儿,长康公主早年丧夫,一直没再嫁,也没有孩子,一向最疼爱叶福金。
“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我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告诉大母、曾大母”萧源才不怕叶福金,姑姑昭穆皇后虽然薨逝了,可当今上是她表哥,皇后是她表姐她祖母、曾祖母也是公主辈分都比长康公主大。
“告就告,我还怕你不成”叶福金气得小手一伸,似乎忍不住要揍萧源,萧源优雅的转身往着牛车走去,“我要去看曾大母了,不跟你玩了。”
冀王世子无奈的将快气疯的妹妹抱了起来,走到外间的时候,冀王世子潋滟流光的桃花眼望着梁肃和左勇毅,“舍妹无礼,冒犯两位大人了,两位大人千万不要在意。”
两人忙道不敢,冀王世子抿嘴一笑。
“大哥放开我”叶福金小脚不停踢着,对大哥这么抱着自己感到很丢脸,冀王世子低声威胁道:“阿福你再胡闹,我就让你去陪外大母。”叶福金一听不敢乱动了,两人的外祖母朱氏,性格严厉,对叶福金教养严格,叶福金最怕她。
萧源仰头问萧泽,“大哥,曾奶奶身体怎么样”
“你还知道担心曾祖母,我以为你和叶福金吵得乐不思蜀呢”萧泽好笑的揪揪她的小鼻子,让她上牛车。等屏风撤了后,他对梁肃、左勇毅歉然笑道:“梁大人、左大人,让你们受委屈了”
“萧大郎君客气了。”两人对萧泽一笑,刚才冀王世子也向两人道过歉了,他们也不是小肚量的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左勇毅还要去将军府叙职,就先走了。
梁肃将萧家人送到了萧家大宅,才告辞,不然他还真怕自己转身,又出什么事呢还是送到底吧
萧泽和萧沂挽留了几句,见他有任务在身,也不好耽搁他,让下人给军士们装满了米粮蔬菜后,送他出城。回家的时候,萧泽听着萧沂说着这一路上的事,不由微微皱眉,“这次霍二哥和梁肃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是啊,对亏了有了梁大哥。”现在萧沂是梁肃的脑残粉。
“左勇毅好歹也出手相救了,明天去谢谢人家。”
“我已经谢过他了,一会再让人送点酒水过去。”萧沂问,“大哥你认识他”
“他不是新来的左右翊卫右将军吗”萧泽说。
萧沂干笑,大哥就是大哥,这点小人物都能记住。
萧泽无奈的摇头,“你啊”
“大哥,那人年纪还轻吧怎么做到左右翊卫的右将军的”萧沂问。
“他和梁肃一样,都是匈奴之战拼出来的官职,不过他是军户出生,估计做到这里也差不多了。这人虽是武将,可喜欢舞文弄墨,有儒将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