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他又问。

“听酥酥姐说,你今天请假来医院了,正好我下班早,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许小芙这会儿心里其实乱糟糟的,今天下午看见他走,她心里奇怪,随口问了殷酥酥一句,殷老板那时忙着入戏找状态,回答她时草率,多的没提,只说是要去费氏私立医院。

听见陈志生是请假去医院,许小芙条件反射便认为是他身体不适,生了病要去医院挂号看病。趁着今天酥酥走得早,她收工也早,干脆就顺路过来找找他,想问问情况。

陈志生看着小姑娘隐现绯色的颊,淡淡地说:“我来医院,是陪战友的奶奶看病,不是给我自己。”

许小芙:“……”

许小芙意识到自己闹了个笑话,更加窘迫了,傻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嘴唇蠕动,硬是怎么都挤不出下文。

陈志生看出她的窘促,很自然地便绕开话题,转而瞟了眼她毛衣下方的双腿,下巴微抬,很随意的口吻,没有任何调戏或者揶揄的意味:“这个天气这么穿,你不冷?”

“我跟着穿搭博主学的,这叫下.半身消失法穿搭。”许小芙脸更红,小声答他话,“而且我背上贴了暖宝宝,不冷。”

陈志生闻言,眉峰高高一抬,算是长见识了。

不算熟悉的两个人,这关系,再怎么往深了说,也不过是才刚共事几天的“同事”。寒暄完,彼此之间便没了话。

许小芙齿尖扣住下唇瓣,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无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话,正愁眉不展,对面的高大男人很怜香惜玉地出声了。

陈志生:“你吃晚饭没有?”

“……还没。”她轻声答。

“正好我也没有,一起吃。”陈志生语气寡淡,说完便领着小姑娘往自己的路虎走。

上车之前,她礼貌地停顿,探出一颗脑袋,纤细的食指隔着空气戳了戳副驾驶席座位,询问:“方便坐这里吗?”

“随便坐。”陈志生说。

她便点点头,压下心头若有似无的小雀跃,乖乖地飞快上车,并且自觉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环视一圈,发现这台车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饰,都像他这个人,有种硬朗又散漫的味道。

和之前坐过的那台迈巴赫完全不一样。那台车装了车载香氛,每个细节都值得考究,精细到极致,他的车却很清爽,没有任何可以称作“香”的气味,但是一点也不难闻,只让人觉得阳光。

许小芙转动眼珠,不动声色地四处观察着,像只误闯进奇异森林的小松鼠。

这时,陈志生发动了引擎,随口问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吃饭。”

“我平时吃晚饭都比较晚。”许小芙说,“个人习惯问题。”

陈志生懒懒地笑,“这貌似不是什么好习惯啊。”

她微窘,低声很有决心地回答:“我也知道不是好习惯,已经在慢慢改正了。”

陈志生觉得这姑娘挺乖,神色柔和几分,随口又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许小芙摇头。

陈志生:“那就我定。选个离你家近的地儿,吃完顺道把你捎上楼。”

许小芙没想到他会这么为她考虑,愣了下,赶紧道:“不用不用,你随便找个地方,吃完我自己坐公交或者打车回家就可以。”

“大家都是同事。”他语调随性,侧过眸,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而且你是前辈,偶尔压榨一下后辈也是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

许小芙:“……”

许小芙悲伤地掩面,暗道这人也真够记仇的,那晚她鬼使神差说的什么“前辈”言论,他居然记到了现在,还刻意翻出来挖苦她……

许小芙思量再三,没辙,只好道:“好吧,那就听你的。我家的地址是……”

“我知道。”他目光直视着前方路况,很平静地打断她,“上次送过你一次,已经记住了。”

许小芙莫名一阵心慌,抿抿唇,脸发热,好半晌才挤出一个“哦”字。

*

南新费宅的书房,视频会议开了两个钟头。

费疑舟挂断视频时,殷酥酥整个人已完全软了身子,双眸润着一层雾气,长发汗湿,两颊红润,几乎是软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好一会儿,都缓不过呼吸。

费疑舟低眸注视着她,眼瞳深处欲海涛天。

她这副样子,怎么描述?实在娇弱得可怜,像个被玩坏的玻璃娃娃,稍稍一碰就会碎。但她越是娇,越是柔弱,越是可怜,却越是令他止不住地想狠狠欺负。

终究还是怜惜心态占据上风,他低头啄了啄她已经红肿的唇,又吻去她眼角点点的泪斑,将她整个人从桌上抱起,搂贴入怀。

殷酥酥抽泣着,两手捉着他的西服袖子,头深埋进他颈窝,根本没勇气再抬起。

那些,她过去连想都无法想象的事,连回忆起来就教人颠颠发颤的事,被他酣畅淋漓施展了个遍。

殷酥酥恨不得想死。

她太后悔了。

今天晚上发什么神经要在他开会的时候跑来找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她在被深舐时,几乎把自己的手指咬出血,硬是不敢出半点声,只能任由玫瑰色的焰火在脑海中一朵接一朵地炸裂。

想到这里,殷酥酥又羞赧又委屈,不知怎么就矫情得要命,抽泣声越来越大,哭得停不下来。

费疑舟见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再是八风不动,心也跟着乱。他亲吻她的脸颊,柔声哄道:“好了,乖。不哭了。”

她大颗地垂泪,任他搂着哄好久,一句话也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