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志生。”男人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听起来稍显冷感,“以后都是同事,不用这么客气。”

“哦哦,对哦,同事。”许小芙心口又是一阵颤,清了清嗓子,尽量摆出副老气横秋的姿态,煞有其事道:“我叫许小芙。以后大家都是酥酥的助理,我算你前辈,以后你有不懂的,可以多问我。”

陈志生瞧着她,挑了挑眉,继而说声再见将车窗升起。

黑色迈巴赫再次绝尘而去。

车上,殷酥酥隐约感知到一种微妙氛围,忍不住抻长脖子,替她家小助理挽尊:“阿生,我家小芙才刚大学毕业,年纪小不懂事,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千万千万跟她计较呀。”

陈志生开着车,回想起刚才那一面。女孩儿分明胆小如鼠,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还是鼓起勇气一本正经跟他说,她是前辈,要他不懂的就请教。

就,挺牛。

“……”想到这里,陈志生无声地笑了下,漫不经意地回答:“本来她说得也没错。先来后到,在殷小姐你这儿,她确实算是我前辈。”

殷酥酥无言。

为什么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金主爸爸身边的人,一个何建勤一个陈志生,甚至是慎叔,怎么感觉都是大尾巴狼呢。

回到南新费宅,因时间太晚,偌大的中式别墅仅余几盏夜灯,比白日览时更加沉寂庄肃。

担心吵醒旁人,殷酥酥捏着手包轻手轻脚上楼,又轻手轻脚进了卧房。

屋子里只余暗色一片,主卧的主人显然已经睡下。

殷酥酥不得不将动作放得更轻,几乎是踮起脚尖行走,去更衣间拿了睡袍进浴室。

洗漱有水声,时间愈久,将费疑舟吵醒的可能性便愈大。

因此,殷酥酥今晚直接连头都未来得及洗,只匆匆往身上抹了沐浴露,再将泡沫以清水冲净后便踏出浴池。

刷完牙护完肤,关了浴室灯,小心翼翼从黑色大床的另一侧,爬上去。躺好,盖上丝绸被。

未曾想,刚一卧倒,背后便贴上来一副滚烫的男性胸膛。

“……”殷酥酥讶然,继而心生愧怍,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已经尽量不闹出动静了。还是吵醒了你。”

就应该提前让管家收拾出另一间房。

今后如果再遇上这么晚回来,就不会打扰他休息。

费疑舟脸色淡淡,没出声,一手从后头紧搂住她,一手掰过她精致小巧的下颌。窗帘未合严,半弦月的清辉丝丝缕缕从落地窗的一角投落进来,正巧照在怀中姑娘的面容上。

于是看见她长睫颤动,俏丽的小脸浮起艳丽浅粉色,不知是愧窘还是羞赧。

这副情态,着实娇媚动人。

费疑舟低下头,薄唇微张,轻轻含住她洁净的耳珠,不出所料,听见她一声细弱的嘤咛溢出咽喉唇齿。

“你没有吵醒我。”

殷酥酥呼吸不稳,胸口犹如鹿在乱撞,听见他嗓音紧贴她耳畔响起,竟低沉性.感得要命:“等不到你,我原本也睡不着。”

第41章 Chapter 41

*

印象里记忆中, 费疑舟其人,嗓音一贯是冷沉而又清凌凌的,听在人耳朵里, 容易使人联想到竹涧山溪这些意象。也正因如此, 殷酥酥才总觉得他冷清如琦。

可此时,他低哑的声线深处仿佛匿了一团火,呼出的气息也是温的,若有似无撩动她耳朵上细软的绒,灼灼滚炙, 仿佛要连她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也一并点燃。

殷酥酥身子僵住了,呼吸微乱之间,感觉到一阵柔软的水汽。

是他薄润的唇在缓慢耐心地勾描她耳廓。

“你……”殷酥酥两颊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 觉得太痒, 条件反射便夹了下脖子, 试图将耳朵从他唇舌间拯救, 口中极力稳住声线不发颤, 道, “等不到我, 为什么睡不着?”

费疑舟静了静, 唇依旧贴着她的耳,轻声回道:“我的睡眠质量一直不高, 入睡困难,夜间也容易醒。昨晚你在身边,我睡得还不错。”

这话倒是令殷酥酥有些意外。

她一直以为, 有心事的人晚上才会睡不好觉,原来他这样的人也有烦恼?

她转过身, 在他怀中抬起眼帘,眼眸里盛入零星月光,格外的亮,半是关心半是好奇:“你睡眠不好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

费疑舟垂眸注视她,手指沿着她柔美的脸颊滑过,徐徐摩挲着:“心理占多数。”

他指腹的茧摩擦着她细腻脸蛋,磨得她皮肤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忍不住抬起手,将他的指尖捏住攥入掌心,不让他再勾惹。

殷酥酥眨了眨眼,脱口:“你也有烦心事?”

费疑舟看着她,一时无言。

姑娘刚沐浴完,身上散发着淡雅的清新香气。那是一种类似草莓与牛奶混合在一起之后形成的味道,从费疑舟鼻腔钻进来,他舌尖仿佛都能尝到股微淡的甜。

他总觉得她像个魔女,天生有神力,能轻而易举摧毁他构建起来的钢铁城墙。

滴水不漏的自制,从无纰漏的理智,到了她面前,统统都形同虚设。

有时也会觉得自己可笑。这么多年了,面对她时,他依然没有半点的长进。

“只要是个活人就会有烦恼。”

费疑舟一面轻描淡写地答她话,一面随意把玩起她抓住他手指的手。小巧的一只,温柔而纤软,手背纤细,手掌心的中间部分却又堆着层层绵软的肉,瞧着十分粉嘟讨喜,轻轻一握,便像个小小的包子,被他整个包裹进宽大掌心,“我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殷酥酥心生窘迫,五指手掌被他当面团似的搓来揉去,脸不由地更烫。

她刚才伸手抓他,本意是不想让他摸她脸,谁知人大少爷脸是不摸了,转而又发现了新“玩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