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我?不喜欢张文莉,也不会娶她,那天在你们学校碰到她是?巧合,以后不要再因为她发脾气,那真叫白伤心?。”唐纳言打断她,郑重其事地说出?这么一句,像下达指令。

庄齐神经紧绷着,她脚底泛空,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发虚,只好将纸团揉了又揉。

她低下眉头?:“无......无缘无故的,怎么说起这个来了?”

唐纳言沉沉看?她,明?知?故问?:“头?一阵是?谁来着,人家只是?打个电话过来,就哭成那个样子。”

“我?不是?为她哭的,她有什么好哭的?”庄齐急地差点要跺脚。

但她的手被哥哥牢牢握着,整个人快要贴近他的怀里,她不敢再乱动了。

书房里太静了,一只灰色的麻雀飞过来,翅膀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噗噗的响声。

唐纳言的声音低下去,柔声哄她说:“那齐齐是?为什么哭了?”

哥哥的语调太轻了,仿佛天上的月亮溺在了水里,一滩收拾不起来的温柔。

庄齐装不下去,刚进?门时粉饰出?的刀枪不入,她再也演不好了。

“你明?知?故问?。”庄齐的眼神委屈又不甘,清亮中晕开浓重的湿气。

第18章 chapter 18 上来,我送你。……

chapter 18

窗外夜色浓酽, 各家各院的轩窗里,散落着明亮的灯火。

唐纳言抿紧了唇,英俊的面容搁置在昏淡的光线中?。

他的嗓子很哑, 也很干, 血管里躁动着密密的痒。

他无?声地吞咽一下?, “为什么?是因为你觉得?,我不爱你吗?”

庄齐撅起唇说:“难道这不是事实吗?我说了我......我爱你之后, 你那?么大声地凶我,让我走。”

在哥哥的主动询问下?, 庄齐才肯正视她的痛苦和难堪,不再?一味地当作没发生, 试图把它们掩埋在脑海深处,还要多盖上一层土。

“这就是胡扯了,我哪有说过一个走字, 是你自己拉开门跑掉。”那?天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唐纳言不觉得?自己的记性?差到了这个份上, 会记错这么关键的部?分。

“你有!你说......你说......”庄齐突然就抽噎起来, 她急于举出例子来证明自己的委屈,可过了这么些天了, 加上她刻意地遗忘, 真的有点不记得?了,只能囫囵地说:“你说我不像话, 说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的,总之你说了!”

唐纳言拉着她的手,皱着一点眉,一副无?可奈何又有点想笑的表情,耐心地等她控诉完。他轻声纠正:“我说的是,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主语不对,语气也不对。”

“这是一样的!这是一样的!”庄齐越来越大声,还用手背擦上了眼睛。

他根本招架不住,也不再?尝试讲清楚道理?,本就讲不清。

唐纳言连连败退下?来:“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

庄齐湿着眼眶,情绪像从山顶泄下?的洪水,堵也堵不住了。

她伸出一双细瘦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唐纳言,顾不得?他湿掉的裤子,跪坐在了他的身上,她伏在他肩头,不停用他的衣服揩眼睛。

妹妹的眼泪丰沛柔软,和她瘦弱的身体一样,像吸饱了水的软体生物?。

唐纳言的手腕轻微地颤动,用力抱紧了她。

他闭上眼,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好了,不要哭了。”

庄齐没说话,她用扭动身体来表达抗议。

唐纳言一下?下?拍着她,“你自己说,哥哥怎么会不爱你呢?”

怎么回事,长大后念了书,懂得?道理?多了,反而更难哄了。

“不爱,你不爱。”庄齐又开始用力地摇头,她说:“你那?种爱,和我的完全不同。”

唐纳言笑:“其实没什么不同,看你怎么定义爱。”

听?见?他这么说,庄齐才止住了眼泪。

她坐直了,低眸看着唐纳言,胡乱用手背蹭脸,说:“你......你什么意思?”

哭得?太久了,庄齐的眼睛红红肿肿的,如同剥下?来的荔枝壳。

唐纳言抽出纸巾,给她细细地擦着,他说:“我问你,你又确定你是爱我吗?不是依赖,不是感?激,在这个范畴里,也没有哥哥,只是把我当做一个男人,是这样吗?”

“我没想过,我只知?道我会梦见?你,你一靠近我,我就想要腻在你身上,是不是很不要脸?”庄齐说完,小心翼翼地去看她哥,还是怕被骂。

但这次唐纳言没动气,他摇头,笑说:“都梦到我什么?”

“接吻,在每一个我们待过的地方。”庄齐小声说。

灯光下?,唐纳言坚硬的喉结咽了又咽,身体也起了不容忽视的反应。

是他没有想到过的内容,被妹妹这么赤裸地说出来,他都面红耳热。

但该说的话还要说完。

唐纳言喘动两下?,他说:“好,这个问题不去说了。不管你是怎么样,哥哥都爱你,各种意义上都有。以?后......”

他顿了一下?,脸上是一点也藏不住的困苦,这个以?后后面要增添的内容,让他感?到苦闷。

庄齐瞪着眼睛看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酸胀,因为哥哥说爱她。

他是天上运转了几亿年的行星,一直沿着固定的椭圆轨迹运行,他内心的秩序和规律都太坚定,没有什么能动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