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永远不?放心?她单独去医院。

可有时候她又想, 要不?是他处处的温柔呵护,她也不?至于陷得这样深。

倘若唐纳言只是随便管管,对待她的态度敷衍了事, 庄齐不?会像现在这么爱他。

口腔医院门口在修路, 电钻的滋滋声像钻进了她心?里,庄齐害怕得打了个抖, 一会儿拔牙不?会也这样大动干戈吧?

她想多了。

许医生的技术很高超, 她的牙也不?是那么难拔, 只是拔完以?后,哪怕咬紧了棉球,也总忍不?住去用舌头去舔。

许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他说:“这是止疼药和消炎药,一会儿麻药过后会有点痛, 回家以?后可以?冰敷一下?,这几天?饮食清淡一点,烫的硬的辣的都别吃,尽量不?要用牙齿嚼东西。”

他的语速太?快,庄齐一下?子不?能全都记住,总要求他重复一遍。

不?知道哥哥的脑子怎么那么好使??

往常他在的时候, 这些话庄齐是从来不?听的,反正哥哥会把她照顾好。

拔完牙出?来,庄齐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坐在车上打瞌睡。

辛伯跟她说到了,她也像没听见一样。

他只好往回看一眼,又说:“齐齐,到家了。”

庄齐这才捂着腮帮子醒过神来。

她哎了一声,推开?门下?了车,“那我进去了。”

她强打着精神换了鞋,脚底下?像踩着沼泽一样软,还没能到楼上,摸着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坐也坐得不?成样子,腰背上实在没多少?力气了,东倒西歪地靠着。

她记得小时候也拔过,好像没有这么难受。

庄齐坐不?住了,手腕发着抖,扯了床毯子裹住自己,倒在沙发上睡了。

不?晓得自己躺了多久,庄齐只感觉身上越来越冷,手和脚不?自觉地蜷了起来,可面上又很烫。

“她什么时候睡在这里的?”

耳边一道温柔的男声,话里带着那么点焦急。

接着就听见有人?说:“不?知道啊,我从后院浇了花过来,她就已经躺下?了,连她出?去我都不?知道。”

一只手贴在了庄齐的额头上。

他的体温比她低,冰冰凉,靠上去让她觉得安心?。

庄齐嗯的一声,舒服得在他手心?里蹭了两下?。

那只手的主?人?僵了片刻,他好像坐了下?来,另一条胳膊把她抱起来,声音也比刚才更沙哑,“你发烧了,怎么自己去拔牙呢?”

她的头好痛,眼睛也打不?开?了,也许使?使?劲儿能打开?吧,但庄齐不?想,她就要挨在哥哥怀里,像小时候每次生病一样,醒了就没这么方便了。

人?可以?在梦里为所欲为,但不?能睁着眼睛当瞎子。

唐纳言对辛伯说:“去接秦医生,就说小齐拔牙后发烧了,让她来看看。”

辛伯点了下?头去了。

他抱着庄齐站起来,吩咐蓉姨:“拿一盒退热贴上来,再打盆热水。”

唐纳言抱她上楼,妹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她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真实的触感让他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把庄齐放回她的床上。

蓉姨把热水和毛巾放在一边,将退热贴递给?他。

唐纳言撕开?一个,小心?地贴在妹妹额头上,凉得她嘶了一声。

他去摸她的手,掌心?和脸蛋是两个温度,冷得像握了冰块。唐纳言把毛巾投进热水里,大力绞干后敷在她的手上,反复了多次。

蓉姨看了都摇头:“老大,就是齐齐他爸还在世,也没你对她这么上心?。”

“不?说那个了。”唐纳言正担惊受怕,哪有心?情和她聊这些,他说:“蓉姨,您去熬点鸡丝粥,再准备几样清淡小菜,我怕她醒了想吃东西。”

蓉姨哎了声就立马去了。

把她的手捂热了以?后,唐纳言掀开?一点被子,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脚。一般来说,四肢的温度是同步的,发热的人?手和脚都会冷。

庄齐缩了一下?。

她没被异性这么摸过脚,哪怕知道哥哥是在照顾她,但仍有应激反应。

唐纳言轻轻地褪掉她的袜子,“别怕,我帮你脱掉它。你这么睡不舒服。”

哥哥的话总能带给?她异样的镇定。

他说一句别怕,庄齐就真的没再挣扎,躺着不?动了。

重新帮她盖好薄被以?后,唐纳言把水盆端到了浴室,洗干净手出?来,又把卧室里的加湿器打开?,把体温计夹在了她腋下?。

等他忙完,秦医生也到了,她提着药箱上了楼,“齐齐好点吗?”

唐纳言起身和她打招呼,“没有,额头还是很烫,也没出?汗。我刚给?她量过体温了,三十八度六。”

秦医生点头,她麻利地戴上听诊器,坐在床头,从庄齐上衣的开口里伸进去,听了一会儿后,她又拨开庄齐的眼皮看了看,“没别的问题,就是拔完牙后发炎了,我给?她打支退烧针吧,把她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