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些话深深伤害,只能用身上的利刺去刺伤妈妈,因为他害怕,害怕妈妈会再次离开他。

楚轻舟只能紧紧握住楚怀川的手,轻声安慰他:“怀川,妈妈忙完就来陪你,她很快就会来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但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

他不知道江寻溪在哪里,但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在又一次的查房中,医生看着楚怀川的恢复情况,不禁感叹道:“这孩子的恢复能力真不错。”

旁边的一个医生学生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具有血缘关系的捐献会更好?”

医生正要回答他的问题,但楚轻舟却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捐献这个肝脏的是谁?”

医生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耐心地解释道:“他拥有优先级,就是他母亲将器官都捐了出去啊,你们作为捐献者家属不知道吗?”

楚轻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抖着问道:“捐献器官的是江寻溪吗?”

医生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

楚轻舟的心猛地一沉,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死了吗?”

医生再次点头,确认了他的最坏的猜想。

楚轻舟一下子跌倒在地,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站不起来。

楚怀川也被吓哭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我要妈妈!”

楚轻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张遗产说明,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江寻溪在闹小脾气,故意签了离婚协议书,故意写下遗产说明,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这一刻,他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他机械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向那天的护士。

“你不是知道江寻溪的下落吗,她去哪了,她没死对不对?”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和愤怒,双手紧紧抓住护士的胳膊,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护士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死了,死在你来找我的前一天。”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割在楚轻舟的心上。

楚轻舟疯狂地摇头,仿佛这样就能把护士的话从脑海中驱赶出去:“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和痛苦。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她没死,那一天她还在给我打电话呢。”

护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道:“就是那一天,她不知道被谁带走了,回来的时候满身是伤,她本来身体就不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打电话是想再听你和儿子的声音,可是最后也没有接通......”

楚轻舟愣在原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

那一天,正是他找人打了江寻溪,为了替徐眠眠出气。他只是想小小地惩罚她一下,让她知道不要再欺负徐眠眠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不敢相信,自己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你在骗我对不对,她是不是躲起来,等我去找她!”

楚轻舟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他抓住护士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仿佛这样就能让护士说出他想听的话。

护士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真的死了......”

11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悲伤,却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

护士轻轻挣脱楚轻舟的手,低声说道:“她走的时候,很平静,也很安详,她只是想再听一听你们的声音,可电话一直没人接......”

楚轻舟的手缓缓松开,他的身体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缓缓滑落在地上,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就在这时,楚怀川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脚步蹒跚,却依然努力地向父亲奔去。

“爸爸,我的妈妈呢,他们说妈妈死了,是骗我的,对不对?”

楚怀川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眼神中满是期待和不安,仿佛在等待父亲的否定。

然而,楚轻舟没有回答,他早已泣不成声,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的沉默,何尝不是一种答案。

楚怀川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大声哭喊着:“我不要妈妈走,我要妈妈!”

楚轻舟将楚怀川紧紧揽入怀中,两个人抱头痛哭,楚怀川的泪水湿透了楚轻舟的衣襟,而楚轻舟的眼泪也无声地滑落。

终于,楚怀川带着一丝哽咽问道:“溪溪在哪,我能见她最后一面吗?”

护士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她带着楚轻舟和楚怀川来到了太平间。

太平间的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江寻溪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台上,身上可用的器官基本上都被拿走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骨架子,她的面容依然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样。

楚轻舟和楚怀川看着江寻溪的身体,久久不能回神。

护士在一旁轻声开口:“她得了渐冻症。”

楚轻舟的身体一颤,他当然知道渐冻症,这个病会让身体逐渐僵硬,到最后连动弹都做不到,可江寻溪却从未向他诉说过她的痛苦。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颤抖着问出声:“我们上一次见面,溪溪是不是已经不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