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不要提他了,他早就让别的女人怀孕了,说白了都是一个没良心的男人!」她说完倾身压在泽衡的胸口上,那柔软的触感只令他的心更冰冷。兰馨公主那散唤的目光让他更肯定这个女人是个脑袋不清醒的疯子。
突然,他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神。
兰馨公主自顾自说:「他也是!他明明说最爱我的,但他的妻子现有身孕了。」
他半晌开口说:「公主不喜的话,让那个东西消失不就好了。」
兰馨公主愣住,神色飘忽不定。
泽衡越过兰馨公主的头颅,看着厢房的屋顶,他想看清上方躲藏了多少暗卫。
他想冲出重围,只怕寡不敌众。
唉,他就当被鬼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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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雪庭坐在梳妆台前,以木梳子梳理乌发,她身上沾满了刚才沐浴时那数滴香露的气味,香气怡人,驱散在六一茶馆遇到的不快。那香露是前阵子辉霞县主赏的。程嬷嬷看过香露的瓶子,就知是香音阁的香露,直说县主很疼她。
她知道辉霞县主一直对她照顾有加,所以她不能呆在宁王府当人家的米虫,让辉霞县主为难。
她对香露没有研究,平日的吃穿用度上不讲究,只觉得那香露的香气很雅致。
就在她想着梦里说媒的日子差不多快到时,身后响起一把熟悉的男音:「看来你过得很滋润,完全没有受影响。」
她征住,手一松木梳子掉在地上,随即转看声音处,傅显衡面色不佳瞅着她。
她瞪大美目,反应过来后立刻整理过于暴露的衣物,她本就打算梳好头发便就寝,身上只有贴身衣物和袍子。她稳了稳心神,轻斥:「世子,你是怎样进来的?你不应来这里。」
一个已订亲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闺房里,被别人知道会如何看她呢?
他炙热的目光逗留在她的身上,「就直接过来,我应一早来才对。」他大步往雪庭走去。
雪庭心知不妙,看到傅显衡的模样,她无法装傻了。
这段躲在雪心院的日子,她多番思量他们之间的事,她想不通事情为何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她甚至曾想过,那天假山之事不是他的逢场作戏,或他的心血来潮,可能是话本子里的真情实意。
直到辉霞县主说他跟张四小姐的亲事,她明白一切如她的梦境一样,她之前的烦恼纠结,好像是自作多情。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又不像是她想多了。
既然他不说破,又订了亲,那他们就装作没事就好。
雪庭见他越来越靠近,加上在六一茶馆遇到的事,她觉得受够了!就算她的父母已过世,外祖父不乐见她,连相依的姐姐都嫁人了,现在她是无依无靠,但她可不是谁都可以轻薄或玩弄。
她站起身,神色认真对他说:「请你离开。」
他俩只差一步之遥。
显衡没说话,继续走到她跟前,俯身贴近她,她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靠近,她身后就是梳妆台。他的面愈来愈近,他的身影盖住她的身体,他直直盯着她道:「如果我不走呢?」
她忍住尖叫的念头,身体继续往后退,想避开他的靠近,直至碰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她知她无法躲藏了。
040宁当寒门妻,不当高门妾
雪庭用了很多力气稳住心神,说多一次:「请你现在离开。」
他伸手想摸那让他朝思暮想的面容,但雪庭皱眉避开。无奈二人的姿势过于亲昵,傅显衡单手撑着墙壁,俯身低头看着她。
「世子已订亲,雪庭不明白深夜到访是何意。」她不敢喧哗,生怕打扰到程嬷嬷一干人。
「难道你看不出本世子的心意吗?」
她别开视线,「雪庭只知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跟雪庭没有亲属关系,如此逾越,实不合礼数。」她轻声细语,但神情疏离。
他有些着急,抓住她的手臂,「本世子心悦于你,奈何需另娶她人。」
她没想到傅显衡会如此直白说出来,她没有欣喜,只有从脚逆流到身上的寒意。
所以,他夜闯香闺是心悦她的原因?
简直鬼扯!
假如她没做那个梦,她没梦到陈洪光如何哄他的侍妾,她可能会傻傻地相信傅显衡的甜言蜜语。
她抬眼看他,傅显衡确是玉树临风,身上有宁王府世子的光环,背后还有宁王傅家的富贵荣华,这全都是贵女趋之若鹜的夫婿条件。
这个从小衣食无忧,凡事顺手拈来的人上人,想要甚么样的女子会没有呢?他会看上她的理由是甚么呢?
难道是她这身还能入眼的皮囊?
颜雪庭自觉相貌算是过得去,论美貌她觉得娘亲许氏很漂亮,爹爹也有一身饱读书诗的气度,明珠姊姊都很好看,她不认为自己会长得丑,但她归纳这阵子人们见她的反应,还有梦中陈洪光的话,她猜她的样貌是比一般贵女佳。
女子对别人因她的美貌而拜倒在石榴裙下,都感到自傲,或者沾沾自喜,不过颜雪庭高兴不起来。
她避重就轻说:「说起来雪庭忘了恭喜世子,张四小姐蕙质兰心,知书达礼,跟世子是郎才女貌,匹配万分。」她直接划清界线。
她不需要一位有未婚妻的男子青睐。
「本世子说了,心中只有你。」他伸手揽她的纤腰。
她避无可避,反手摸向梳妆台上的木匣子,「雪庭受宠若惊,自知身份不配。」
望见傅显衡一副深情的嘴脸,她忍下打他巴掌的念头。她悄悄摸到木匣子里的簪子,淡然指出重点,「世子已定亲,我俩只怕是有缘无份。」
「没有这回事,本世子可以纳你做侧妃。」
颜雪庭可不乐意。傅显衡想履行世子的责任,但又不想放开她,他认为明媒正娶张四小姐,然后纳她为侧室是两全其美的方案。
想要面子又要美人,呸!做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