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抢劫……”声音还没有出口,那劫匪一用力,她就那样被拖倒在地。“砰!”地一声响,昭示了那玻璃碎裂的命运。苏茗玄然欲泣,两手却仍紧紧拽着那礼品盒不肯松手,那劫匪看她这般拼命地护着手中的盒子,更加肯定是值钱的物什,如何肯放弃,心一狠,重重地望苏茗身上踹了两脚,再使力把盒子抢到手的时候,盒身上俨然两道长长的指甲划痕。

孩子的啼哭声,妇人的咒骂声,车站的嘈杂声慢慢远去,唯有身上一下一下的钝痛,腰好像就要被折断了……

“妈妈”她想叫,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 36 章

三天后。

医院。病床前。

病房里堆满了鲜花,霍清宁把他带来的粉百合插到瓶子里,看着苏茗苍白憔悴的容颜,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这几日苏夫人一直候在病床前,往日的矜贵高傲也失了两分。医生已经公布了诊断结果,抢匪的那两脚倒不是大碍,只是后来人群的踩踏导致她的第二腰椎骨骨折错位,“恐怕得卧床休养几个月。”那个西洋医生这么说道。

苏茗睁开眼睛,看见霍清宁,温柔地笑了笑,轻声道:“你来了。快请坐。”

霍清宁也微微一笑,挪过椅子在她身畔坐下,又问道:“身子可好些了?伤口很疼吧?”

苏茗摇摇头道,“还好,就是躺着不能动,一动就痛。”末了,又道,“真是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你这么远过来看我。”

霍清宁笑了笑,顺手从边上的果篮里拿了个苹果,边削边道,“你别客气,我都听说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苏茗听着却笑了起来,道,“哪里有这么连坐的?”她此次受伤不轻,仅是这样轻笑引发的身体些微震动都让她颦眉气喘,她休息了一会儿又接着道,“就是要躺几个月,不知道有没有人是躺着去订婚的……”

气氛一时有些僵住,半晌,霍清宁才开口:“苏小姐,我很抱歉。”

他赶在苏茗开口前率先说道,“如果因为霍某个人的原因而使你有什么误解,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初夏的阳光斜透进来,一点一点地西斜,慢慢笼在她的身上,却照不进她的心里。苏茗一直完美微笑的脸终于绽出一丝裂痕:“误解?二公子以为,我能有什么误解?”

他把手中削好的苹果便放在一边。阳光移到了她的脸上,明晃晃的刺眼。他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苏茗与向晚的婉约如江南山水的美丽不同,她的美的是带着一种沉淀的高贵,鹅蛋的脸型,线条圆滑,皮肤白皙细腻,饱满的额,尖尖的下巴,那薄薄的嘴唇高傲的抿起。

若论起姿色来,苏茗也确实不会比苏向晚差。可是能挑动他的,从来不是女人的美色,而是女人的真情。

“那么就算是霍某叨扰了,总理那里,改日霍某会亲自登门致歉。”

见霍清宁已经走远了,苏夫人才离开医生办公室回到病房,看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暗自咬牙,“没想到我们步步为营,却棋错一着。”

她感叹道,又看了女儿一眼,怜惜地伸手过去摸她的脸颊,“还好,你比妈妈幸运。要知道对于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张脸更重要的了。”

苏茗不自然地转开头,紧接着又问道:“那个记者,妈妈你安排好了吗?”

“自然是安排了的。”苏夫人坐下来,眼里乍然滑过一道冰冷的寒光,“所幸那个人是苏向晚。如此,我们便留有几分胜算。”

她自然而然地拿起那个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可惜了那么多钱。”说完便皱了皱眉,顺手搁在了一旁,“真酸!”

此时,阳光已经完全已经完全隐没,整个屋子笼在一片灰蒙蒙中,只有那个苹果泛出一丝丝莹白的光,而那咬了一块的缺口周围,开始长出一层铁锈般的外衣,看上去森森然的似乎在嘲笑着什么一般。

向晚轻轻放下手中的纸笺,面上浮起一个恍惚的笑来。爸爸,直到这一刻,我才开始怨恨你。

李庆以为,毓秀园肯定是他现在乃至将来一长段时间里经常要去的地方,为此,还特地抽了个空去那里转了两圈,摸透地形熟识方位,也找了个可以停车喝茶的好地方。却不曾想自从一天晚上苏小姐找过二公子后,两人就默契地做起陌生人来。二公子再也没有提起过向晚,连九重天也不见去了。每天只往返在家,公司和码头之间。

“二公子在这儿么?”东少问。

“会长在楼上办公,请这边走。”

案头摞满报表文书,霍清宁埋首在一堆账本中。

“霍家要倒了吗?累你如此孜孜不倦做牛做马。”

“你怎么来了?”

“半个多月不见了,所以亲自来请你去喝酒打牌。”

“我没空。”霍清宁不耐烦地抬起头,“银行、票号和军工厂、纺织厂、造船厂、珠宝店、绸缎庄、典当行……乱事一大堆,谁还耐烦伺候你们!”

“白玫瑰都在我耳边念叨你好多遍了。”东少铁了心要撩拨他,在沙发里换了个悠闲的姿势,伸手拿过他的茶杯,喝了一口,“啧啧,居然是参茶。”放下茶杯,“你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千万别垮了,要不你那些美人们哭起来,恐怕一个城都得遭没顶之灾。”

“风流多情的向来是你。”霍清宁伸手取了点心果腹,太甜了,他微微皱眉,随意吃些便放下,重新埋首账册中。

“不错,你一向寡情,只是不知道如今这个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是谁?”东少笑得格外欢畅。

“啪”的一声,霍清宁把手里的一本账簿甩在桌上,“养了群废物,连账都不会上!”

门外的李庆开始无限同情起大公子来。这两天二公子明显心情不好,心浮气躁又阴郁非常,连带着他们这些底下的人也过得惊惊战战。

昨天二公子回家早,他如以往一般提议:“二公子,是不是要去大公子那里?”

结果二公子一记眼风扫过来,冷冷地说:“什么时候我的行踪要你来决定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这样子太不寻常,东少也不由蹙眉问道。

“没事。”霍清宁也察觉自己的浮躁,心里暗暗一恼,这些天他时常这样,莫名其妙地不对劲,看什么都不顺眼。他把桌上的文谍推在一旁,掏出烟点上。

“不对,你肯定有事。”东少笃定,“从乾平回来的时候你就这样了,出了什么事?”

他慢慢吐出一口烟,过了好久,久到东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说道:“她说就当我们不曾相识。”

东少“噗哧”一下笑出声来,“就为了这事你自己和自己置了半个月的气?”

“谁说我为这事置气了?”东少发誓,他看到自己那个永远八风不动的弟弟的耳朵可疑地红了红。

第 37 章

自那天后,向晚再也没有见过霍清宁,一个礼拜、两个礼拜过去,日子还像从前一样过,吃饭睡觉跳舞,仿佛一刻空闲也没有,只是心里却总是有点空空的,少了点什么似的。

天气越来越热,来九重天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东少花大价钱从美利坚进口的空调也已经运到,装成后,人人都夸是真正的“清凉一夏”,唯独向晚厌烦那机器的“嗡嗡”声,觉得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