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骋心头一荡。
许由声已经跑没影了。
这是他们刚确定关系时发生的事情,许由声边跑边记起当时的情景。他们交往了一个星期之后,正巧许由声过生日,裴骋给他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生日趴,他玩的开心,酒喝了不少,等人都走光了,晃晃悠悠地扑倒裴骋,说出了那句话。
其实他当时脑子很清楚,只不过想借着酒劲把人给办了。他觉得裴骋虽然对他好,但也不一定愿意在下面,得耍耍酒疯把生米煮成熟饭才行。
他还记得裴骋一瞬间如烟花绽放般惊喜的双眸,他们在狼藉的客厅滚成一团,动作生猛青涩,却如烈火般热情。裴骋出乎意料地主动,甚至迫不及待,他吞下自己的欲/望,血液和灼液一起流出。艰涩和痛楚是他们共同的记忆,和心头的满涨感一起刻在脑子里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不如快点想起来吧,许由声想,他也要玩腻了,还是怀念那些被裴骋宠成米虫的日子。
由
夏
第4章4颜
许由声没等到一个恢复记忆的裴骋,等来的是闷头一棍。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破旧的天花板,不明黄色斑痕蔓延成恶心的形状,像是被荒废的旧屋。他尝试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脑袋有些晕乎,但应该没什么大碍。
“对不住了,小许。”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许由声转头一看,居然是同事老王,他好像苍老了许多,眉间尽是疲态。
“老王你”许由声开口发现嗓子干哑得冒烟。
这时走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人,他叼着一根烟,看了一眼许由声,然后对着老张吼:“你确定绑这小子有用?虽然长得挺漂亮,但是裴总真会为了一个小男孩给我们钱?”
老王头一低,泪水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流下来,他没有回答青年,而是对着许由声说:“我女儿快死了,我还欠着钱,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说完掩面哭泣起来。
许由声反而很冷静。他看着青年说:“我和裴总确实曾是恋人关系,但我们分手了,他现在完全不记得我,你们绑了我一点用都没有。”
青年把烟往地上一扔,骂着老王:“老头你他妈玩我!婷婷的病耽误不了了!”
许由声看着他俩,也不像穷凶极恶之人,可能真的是被逼无奈才走此下策,心下略微安定一点,却见青年突然转身拿了一把刀。
许由声:我还年轻不想死有话好说!
老王看着青年的动作赶紧站起来护住许由声:“建国你别冲动。”然后转身对许由声说:“我看到裴总昨天和小许你...和好了。小许,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建国他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我也拦不住...小许你...”
许由声心沉了下去,他看看十分暴躁的建国,对老王说:“能把我的手机给我吗?”
建国立刻警惕起来,老张也面露难色。
许由声叹了口气:“你们可以看着我。我也只是找一张图,你发给裴骋,也许他能来救我。”
老王和建国对视一眼,建国给他拿来了手机,却不给许由声的手松绑。许由声郁闷地嘀咕:“我说他不记得我了,你们为什么不信...你解锁,没有密码,对,相册,划到去年十二月,再往下,对就是这张。”
许由声指挥着建国点开一张图片,建国看到的时候微微愣了下,眉头皱在了一块。
这是两个俊郎无双的青年在绚烂的圣诞树下接吻的场景。
要说那天许由声才是真喝醉了,拉着裴骋跑到平安夜的大街上撒酒疯,裴骋见他开心就顺着他,只是小心护着人别磕着碰着。然后许由声突然拉住裴骋的手跑到街上一棵巨大的装饰圣诞树前。
许由声抬头看着绚烂的圣诞树,裴骋看着他。圣诞树上的星光全都掉进了裴骋的眼睛里,裴骋觉得心跳如擂,恍惚间喧闹全部离他而去,他的眼里只有发着光的许由声,他对着许由声说:“声声,我发誓,我生命里接下来的每一秒都不会停止爱你。”
许由声心里全是漂亮的圣诞树,脑子也不太清醒,根本没把裴骋的表白往心里去,掏出手机兴冲冲地对裴骋说:“我们来自拍!”
裴骋看着兴奋到脸蛋微红的许由声,不由得笑出声,柔声应到:“好。”
许由声就举起了手机,结果在快门响起的那一刹,裴骋转头吻了他。周围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许由声脑子晕晕乎乎地,就回应起了裴骋。围观的人喧闹着散开了,他们先是议论着,但后来竟整齐地鼓起了掌,或许是这个西方节日吸引的都是开放的年轻人,又或许是他们太过美好让人无法心生厌恶,最后两人得到的尽是祝福。
建国虽神色不明,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又给现在狼狈的许由声拍了一张照片,一起给裴骋发了过去。
许由声心里忐忑,他不知道昨晚裴骋有没有查到什么,也不知道今早又格式化的裴骋会不会来救他。但既然什么都不能确定,心大的许由声干脆不想了,对老王可怜兮兮地说:“王叔,我又饿又渴...”
老王闻言,立刻给他倒了杯水,又拿了一块面包,看他活动不便,对建国说:“小许看起来也跑不了,这绳子解了吧?”建国听了面色不太好,却也没阻止。
于是重获自由的许由声心满意足地吃起了东西,他没想着逃跑,毕竟建国人高马大还有刀,他又不是没有脑子。
许由声心里最深处还是相信裴骋的,但他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在他把最后一口面包吞下的时候,大门被破开,训练有素的警察进入。
这两人根本不是专业绑匪,也没有任何计划,警察轻松制服了他们,许由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进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裴骋的指尖都在颤抖。
他终于感受到许由声真切在怀中的时候,一颗心好像才学会了重新跳动。他的记忆还是破碎朦胧,但是对许由声的爱恋已经明晰。
“声声,你有哪里受伤吗?”裴骋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急忙问道。
许由声摇摇头:“就是腿有点麻。”
裴骋还没说话,突然建国暴躁起来:“放开我!凭什么婷婷躺在医院里,你们这些有钱人可以过得这么好!”他发疯一样挣扎着,目眦欲裂。周围的警察迅速拥上,把他强制按住。
裴骋皱了皱眉,将许由声半抱起来,准备先行离开。许由声刚站起来就感觉耳后生风,然后天旋地转,他硬生生被裴骋转了个个,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