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卿欢说对了一半,是赝品,却也是被人动了手脚的赝品,还想嫁祸给徐灵君。
“夫君,这,上面的诗,是你亲笔所题,若笔墨有问题,陛下会不会牵连国公府?”她万分忐忑,本想显山露水,没想到跳进深渊。
戚修凛语气淡淡,“不会,你且安心。”
徐灵君长舒口气,毕竟,天塌下来,还有国公府这座大山。
一番查验,画中笔墨里掺杂了可让人迷乱心智的毒药,遇热挥发,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入肺腑,久而久之,便会药石无医,人也会疯疯癫癫。
十三将矛头对准了柳妃母子,“柳妃娘娘好阴毒的心思,胆敢谋害六宫之主,其心凶恶,其状恶劣,简直罪无可恕,还望父皇严厉惩治他们母子,否则难平儿臣心头的怒火。”
四皇子眉目森冷,勾唇冷笑。
这一切,便是明目张胆的陷害,但他不急。
乾清宫的事传到寿安宫,文蔷失手打翻了汤盅,喃喃道,“不可能,祈之哥哥的母妃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老太妃原本不想过问这些事,但她在后宫多年,从当年浴血纷争里走到今日,只是听,便能猜到几分真假。
她叹口气,“房嬷嬷,摆架乾清宫,本宫要去看看,皇帝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卿欢在短时间内,已博得老太妃的青睐,此刻,老太妃朝她伸手,“徐二,你与本宫一道去看看,毕竟你嫡姐也参与了赛事,这件事,她摘不清了。”
卿欢内心掀起巨浪,面上不显。
画是送给皇后娘娘,谁能这么大胆子,在笔墨上做手脚。
居然还掺杂了巨毒,彻查下来,整个明春馆都脱不了干系。
而能保住明春馆的人,只有……
第64章 思春,何感觉(世子快长嘴吧)
天色已黑,宫内掌灯,檐下宫灯随风轻摇,映着嘈杂的脚步声,卿欢始终垂着头,安静的跟在太妃身边,便连文蔷县主也格外严肃,少了几分跳脱。
半途,遇到了赵明熠,居然也是前往乾清殿。
“皮猴子,你又躲去哪里清闲了?”太妃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训斥,这个孙子聪慧,可惜不愿踏足朝堂,只流连在花巷和商铺,私下倒是有些经商天赋,可惜没用对地方。
赵明熠看了眼徐卿欢,笑嘻嘻道,“我要是回去,我爹得拿鞭子抽,我又不傻。”
他手里似乎拿了东西,太妃朝他伸手,他竟快步越过去,并不想将东西交出来。
孙太妃也便没有为难他。
一时,车辇到了乾清殿,隐约听到细弱哭声,以及帝王柔声安抚,那声音如同寻常丈夫在抚慰犯了错的妻子。
房嬷嬷同守门的小黄门瞪了眼,“太妃娘娘到了,还杵在这里,赶紧进去禀告陛下。”
小黄门慌忙行了礼,进了内殿同司礼监太监王全低语几句,接着,王全便禀明了昌惠帝。
已经乱成一团的内殿,迎来了向来不问后宫之事的孙太妃。
孙太妃的身边,是安静缄默的徐卿欢。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行了个礼之后,便缩在角落,却依旧引得几个男子的目光。
戚修凛状似不经意,掠过她那张粉白无暇的面庞,即便在这样紧迫关头,依旧不可避免的心头起了涟漪。
他似乎,每次见到她,都会有这种感觉,他并不会认为这是喜爱,想来不过是没有达成心愿的自尊在作祟。
温时玉却目光温润,匆匆一瞥便垂下眸子,赵惊春已然察觉未婚丈夫的分心,便愈发的恨毒了徐家二姑娘。
“皇帝,本宫方才头疾犯了想宣太医,才知,几个太医都被你传到了乾清殿,这里倒是热闹,柳妃哭成这样,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昌惠帝让王全给太妃搬来藤椅。
“有人要谋害皇后,朕正在查,此事,朕绝不会姑息。”昌惠帝松开了手,看向四皇子。
卿欢忍不住也看过去,四皇子沉着冷静,完全不受影响。
“父皇,儿臣有人证物证,可证明这墨中毒物早有人移花接木,想嫁祸给母妃。”四皇子跪下,背脊笔挺,神色间不似作假。
昌惠帝便答应他,将证人和证物分辨传唤上来。
待那脸白如纸的中年男子跪在殿中时,十三傲然的表情有了皲裂。
她死死盯着男人,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他便是兜售画作的民间大师,修复所用的墨汁亦是经过他的推荐,儿臣查过,砚墨是徽州所产,进贡到宫内,父皇赏给了太子兄长和二皇兄七皇弟以及几位皇妹,儿臣也有一块,但儿臣将那块砚台交给他,他却并未使用,反而是用了别处的砚台。”
四皇子将用了一半的砚台呈上去,“便是这枚,父皇可让医官好好检查。”
太医署的几人,便围着砚台,不出几息皆大惊失色,纷纷跪下回禀。
太医署院长道,“陛下,此物中的确有与画中一般的毒物,且因熏染在砚台里,要用特殊工序接连浸泡七日才能使毒粉完全吸收,如此才能达到最佳功效。”
“而,许是浸泡时,出了岔子,砚台中还沾染了一些……一些……”
孙太妃道,“说吧,不要有所隐瞒。”
“朕要听实话!”昌惠帝脸色冷寒。
他年轻时也曾马背上杀敌无数,沾过血腥的人,亦是从夺权中获胜的赢家,无人敢违逆半分。
院长叩首,不安道,“砚台中沾了鹅梨帐中香。”
柳妃闻言,似是松了口气,与四皇子对视一眼,便又拿了帕子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