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如霜加大了?力气。贺兰熹连忙捂住自己的脑袋:“别揪!它本来就长在这里。”
祝如霜很是惊奇:“啊?”
“你?昏迷的时候错过太多了?。”贺兰熹扶祝如霜站起身, “错过了?彼岸印消失, 错过了?我头上长花,还……”
还错过了?宋玄机叫他宝贝。
以前?他和祝如霜交流感情问?题的时候, 他告诉祝如霜宋玄机偶尔会叫他宝贝,祝如霜嘴上说着“玄机叫你?‘宝贝’?我当然?相信你?啊”, 眼底却保留着一丝基于理智的怀疑。
这倒不能怪祝如霜,就宋玄机平日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换谁谁都会怀疑。
今日宋玄机总算在有旁人在场时开了?一次金口,祝如霜却昏迷着没听见?,真是太可惜了?。
祝如霜昏迷的这段时间里, 鬼界的失控进一步扩大,连表面的秩序都不复存在。
本应各司其事的鬼界十?三站混乱不堪:恶狗岭互相撕咬着, 犬吠忽远忽近,不绝于耳;
忘川河腥风扑面,翻腾不休的河水一次次打在奈何桥上,无数亡魂被卷入河底,发出?阵阵凄厉的哀嚎;
供养阁从?阳间收来的祭品漫天飞舞,铜钱冥币如雨般落下,引来众鬼大打出?手地哄抢;
罪大恶极的恶鬼大军冲破十?八层地狱的大门,恐怖狰狞的火舌从?地底深处冒出?,岩浆冒着泡肆意蔓延,将周遭的一切尽数吞噬……
三人在无尽的火海中寻了?一处冥宅暂作休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超出?祝如霜的想象,“秩序”二字的重量第?一次如此直观地展现在他面前?:“这便是鬼界彻底失控的样子么。”
贺兰熹摇了?摇头:“不是。”
祝如霜脸色一变:“难道还会变得更差吗?”
“我记得北洛戒律中有一条‘鬼界者不得入阳间’,至少这条规则目前?还在运行。”贺兰熹望着窗外不断攀高的火舌,头顶的小蓝花被热气蒸得蔫蔫的,花瓣往一边低垂:“但看如今的情况,我感觉它也运行不了?多久了?。”
此等炼狱之景即便是发生在鬼界都令人心惊胆寒,祝如霜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人间和鬼界的界限被打破,人间会变成一副怎样的惨状。
祝如霜想起了?自家兄长,颇为急切地问?:“时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你?先别急,我相信当初的我和北洛上神?一定留有后手应对这种情况。”贺兰熹转向宋玄机,他嘴上不让祝如霜别急,自己却又?急了?起来:“宋浔,我们该去哪里找北洛神?像呢?”
宋玄机:“问?你?。”
看吧,刚才还叫着宝贝,现在回答宝贝的问?题又?不超过两个字了?。贺兰熹腹诽着道:“那你?问?吧。”
宋玄机还真问?了?:“北洛神?像在何处。”
贺兰熹:“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宋玄机似有所感,大长句再现:“你?好?好?想想,不识风月不是为你?指明了?方向么。”
贺兰熹:“!”
不识风月是北洛上神?的本命剑,又?和北洛神?像一起在鬼界待了?两千年,它当然?知?道北洛神?像在哪里。
贺兰熹恍然?大悟:“原来它是在为我们指明方向吗?我还以为它是被热蔫了?呢。”
宋玄机道:“它是你?本体分离出?来的神?器,又?受北洛神?力滋养已久,没那么容易蔫。”
贺兰熹一摊手:“这可说不准,我也是神?器,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蔫的样子。”
宋玄机想了想,道:“确实。”
三人遵循不识风月的指引再度出?发,花瓣往哪偏他们往哪走。贺兰熹不由有感而发:“我感觉我好像一个司南啊。”
最终,三人来到了鬼界十三站中的最后一站还魂崖。
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所过之处大小麻烦不断。虽说有宋玄机在这些麻烦都近不了?贺兰熹的身,但属实耽误了?他们不少时间。
还魂崖是亡魂转世?投胎的地方,也是鬼界通往人间唯一合法?的通道。混乱充斥着整个鬼界的时候,还魂崖却出?奇的安静,仿佛是鬼界中仅剩下的净土。
忘川河水不知?何时平静了?下来。孟婆坚守在奈何桥上,等待投胎的亡魂排列整齐地从?桥上路过,喝下孟婆递来的孟婆汤,忘尽前?尘往事后转世?投胎。
贺兰熹心道孟婆不愧是鬼界的老鬼,在这种时候依旧不忘自身的职责,着实精神?可嘉,可歌可泣。
只是孟婆什么时候成男的了??还是肩宽腿长,肤铜腰细,袒胸露/乳的短发少年?
贺兰熹吓得小蓝花都支棱了?起来长孙经略什么时候成孟婆了??
除了?长孙策,贺兰熹还看到了?白观宁,萧问?鹤,陆执理,司契真君以及不少律理道院的女修,想来就是他们在维持还魂崖最后的秩序。
贺兰熹风一样地从?宋玄机身边蹿了?出?去,激动道:“小白!”
白观宁时隔多日再见?贺兰熹已是喜不自胜,贺兰熹在这么多人中第?一个叫他的名字更加让他欣喜若狂:“哥!”
长孙策猛然?回头看来,动作大到手中的孟婆汤洒了?一大半。看见?祝如霜安然?无恙地站在桥头,长孙策紧绷的神?情稍有缓和,开始抱怨了?:“总算和你?们汇合了?。话说贺兰家什么时候把传音网扩展到鬼界啊,这也太不方便了?!贺兰道友,你?还不够努力啊。”
“长孙经略!”祝如霜厉声道,“不许这么和你?贺兰前?辈说话!”
长孙策:“?你?在逗我吗,哪个长辈头上还插小花啊。”
祝如霜扶额:“那花不是插上去的,此事说来话长。”
“那先别说了?。”长孙策干脆地说着,一把将祝如霜拉了?过去:“过来给我看看,你?没受伤吧?”
贺兰熹和白观宁简单地抱了?一下,迅速掏出?一大叠以身相代符,冲上前?一张一张往道友身上贴:“排排队,都给我站好?了?,每个人都有!小白,你?把剩下的符箓送给女修们。”
白观宁:“哥你?自己不去吗?”
贺兰熹诚恳回答:“不去。拜太华宗男女分修所赐,在无情道修行的两年早让我忘记了?怎么和同龄女孩子说话。”
“观宁,你?们怎么来了??”祝如霜问?,“太华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