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英想弄明白她的意思,宁昭莲却以为他对此有兴趣。
“怎么……?”她抬眸,眼中闪过微光。“难道云公子想试一试?”
0007 测看看是不是受虐倾向
其实宁昭莲在穿越前就有个心愿。
她想脱离被雇聘的身分,自己出来开一间调教俱乐部。
可惜还没和老板讲好条件,她就因一场意外失去了性命──犹记得聘约到期的前一天,她接下一名黑道大佬的委托,内容是悬吊手脚的捆绑性虐。
从业多年,她为了客人的安危,往往会在调教前后检查器具状态,也会确认对方能接受的程度、身体是否能够负荷才会施行,可是即使做到了这些,那名黑道大佬还是在过程中因太过兴奋而猝死。
说来也是倒霉,因为她所待的产业较不被世人所接受,若有什么纠纷也较难处理,所以双方会在事前签订条约确保彼此的权益,这个规矩行之有年,但谁知道这位身分特殊的客人拥有一群忠心耿耿的部下,哪怕她拿出文件证明与死者是你情我愿、一切都是意外,他们还是认为她是故意谋杀,坚持要她以命偿命。
好吧,就不说子弹穿膛会不会疼,反正当时她眼前一片黑暗,等到有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原以为重启的人生能更顺遂,未料自己的心愿在这个时代更不可能实现。光看那些女德女诫、三从四德的说法,她就知道若她还像以前那般作派,下场绝对是被浸猪笼,妥妥的再死一次。
所以她一直藏着、忍着,好不容易挨到嫁人,结果一个嘴瓢就被丈夫冷落了两年,而人生唯一一次洞房花烛夜,她除了痛楚,其余的什么都没享受到。
实在憋屈。
天知道她有多么怀念曾经那个挥舞着鞭子、凌驾于男人之上的自己。
然后现在,机会来了。
看着眼前被煽动好奇心、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又好脾气的云子英,她心中那颗小小的火苗悄悄燃起。
“云公子,你觉得你够了解自己吗?”性癖需要被启发,她得先试探他是属于哪一方。
云子英查觉到她眼神的变化,莫名一悚。“……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就当作是玩个小游戏,我问你答。”她对他摊手,表明自己无害。“首先,我想问你,你是个对各种变化和细节都很敏锐的人吗?”
“是……?”他确实会习惯性地从某人的言行举止及常用物品去猜测对方的性格跟喜好,如此才能嗅闻商机。
“嗯,那如果……”她拿起自己刚用过的杯盏,让他看见上头的胭脂印。“假如我们尚未饮酒前,这只杯子就已经有被使用的痕迹,你会唤伙计过来替换呢,还是直接取另一只干净的杯子使用?”
他想了想。“在下不太喜欢麻烦人,如果还有替换的杯子,自然不必让伙计再跑一趟。”
“认识公子这么久,我似乎没见过你生气,你身边的人会常说你的脾气很好吗?”
“是,因为情绪会影响判断,就算遇到烦心事,在下也会克制。”
“好,接下来是最后一个测验。”她挥挥手,让他注意到自己准备动作,等他的目光专注于手上,她再伸手轻拍他的肩。“你很配合,做得很好。”
突如其来的赞美让云子英一愣,而后低笑道:“……怎么回事?”这几个问题根本风牛马不相及,他怎么完全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呢?
将他所有反应跟回答统整之后,宁昭莲觉得他颇有潜质。
是受虐倾向的人格。
可以委曲求全、接受支配,且擅长隐忍。虽然不晓得能不能耐痛,但他应该是会为了奖赏而付出的类型。
“看来云公子还不太了解自己。”因为清楚要如何与这种类型的男人应对,她遂用可惜的语气道:“奈何我天亮就要离开这里,否则真想再与你多聊几句。”
云子英啼笑皆非。“依郡主之言,莫非刚刚那些问题能帮助您更了解在下?”
“是阿……”她将尾音拉长,像钓鱼般勾起他的好奇心。“我不仅了解你,我还知道你想要什么。”
她才说完,云子英就见她倾身,抬手轻抚他的发顶。
“……?”
“这么年轻就经历这么多事情,真是辛苦你了。”她像哄孩子似的温柔道:“但在这里只有你跟我呀,你可以不用这么压抑忍耐的。”
云子英握着杯盏的手一松。
当啷。
瓷器落在地毯上,但没有碎裂,只是滚到了角落。
而方才连听见淫声艳语都能装作无动于衷的云子英此时整张脸已然涨红。
0008 触到他内心的疤
在云子英眼中,宁昭莲此时的眼神很清澈。
不是单纯到不知世故的那种,而是果敢自信,好似能无止尽的包容与同理,非常让人安心。
作为一名男性,他此生未曾向人示弱。
即便是当初险遭侵犯,他仍在快速整理衣物后故作无事,之后面对那名顾客时,他也笑吟吟的应对,将耻辱与委屈深藏心底。
因为他很清楚,就算向人求救、诉苦,旁人也只会告诉他:被摸一下又怎么了?你是个男人,摸一摸又不会少块肉。或者身为受害者的他还可能受到讥笑,认为他就是长相太过女气又没有男子气概,才会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实属活该。
为了证明自己是有实力的男人,他拼命的往上爬。初期没日没夜地跑船、洽商,忙到无法在正常时间进食,却得与顾客们饮酒交际,他曾因此伤了肠胃、呕过血,也曾因太累而昏厥,但就是凭着这股连命都不要的狠劲,他才能顺利交结权贵、得皇室信任,进而成为官商之中的巨富。
有所成就后,人人都夸他有经商才华、运气极好,却鲜少有人看见他背地里的付出与辛苦,哪怕他如今不需事必躬亲,在大多数人眼中已是事业有成的佼佼者,但在他之上仍有贵族、有皇室,他仍需看旁人脸色,有任何不满也不能显露出来。
这是他选择的路,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喊苦。
……可是眼前的人这么温柔,她告诉他,辛苦了,可以不用忍耐。
换作是任何人说出这句话,他可能只会在觉得错愕之余谈笑带过,可是宁昭莲……作为宁国公之女,他知道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不是不晓得宁国公如今处境,但之所以还愿意称她一声郡主,是因为宁国公对他有恩。若是当初没有开国功臣宁氏引荐,他绝不可能以籍籍无名之辈入的了京师,所以就算明知道好友季越对此不满,他仍会时不时亲自到宁王府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