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嗯嗯……!”

待指尖被她猛地握紧,他终是神智一飘,整个人蓦地往后倒去。

在陷入昏迷前,他最后想到的是:阿,他怎么会因为画面太香艳刺激就昏倒呢?可恶,为什么自己每回都在她面前丢脸?!!

0064 该让云子英知道了

阳光透过窗纸映入狭窄的偏间,除了照亮房间一隅,也将坐在床沿那人稍显憔悴的模样照清,夕琉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饿吗?要不要喝点水?”

接二连三的提问让他应接不暇,他不自在的回应:“……不用了。”

“这次的事是我过分了,没及时察觉到你的异状,对不起。”

他微怔。

不是吧?他该不是还在作梦?否则怎么可能会从那个我行我素的宁昭莲口中听见道歉?而且看天色应该已过卯时,她竟还醒着?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下周再上课好了。”

也许是一直得不到回应,她匆匆说完便起身离开,而他光顾着震惊,竟连掩饰尴尬都忘了,也没留意到她的神色一反常态,以及步出房门后问唐戟要纸笔的用意。

*

两日后,远在京城的云子英收到了传书。

来信时,他正好刚洽谈完一笔生意。信纸在手,他翻看前后,才认清字迹是出自何人,素来仿若面具般端着客套微笑的脸顿时失了表情管理,狭长眼眸弯如新月,唇角也扬的老高。

是宁昭莲阿。

这么懒的人,竟然给他回信了。

离开外州后,他几乎每隔两天就写信给她,这倒是首次从她那儿收到信。

……信中是什么内容呢?莫不是想他了?

带着忐忑与期待,他小心地打开信纸,但才读到第二句,过于灿烂的笑容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不悦与焦虑。

夕族的刺客捉到了。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刺客被她留在身边,住进了他为她准备的房子里。

珍惜地读完后续的字句,他将信纸仔细折回原状、收入怀中,接着眸色一沉,转身便吩咐仆从将所有待办事项调整提前,力求尽速解决京中事务。

“对了。”在仆从领命退下前,他蓦地想起一事,遂嘱咐道:“再过两日便是棣王生辰,你先备礼与访帖至棣王府通知一声,当日我必携礼前往。”

仆从恭敬地应声离去,偌大的房间只余云子英一人。

“我早知道妳不可能只满足于收服一奴。”他喃喃,倚窗而望。

哪怕是夜晚,京中此时仍灯火通明。酒香醉人、胭脂气味浓郁,景物依旧、繁华依旧,一切都似她点出他心事的那晚,但如今他的心事早已不是梦魇般的过往,而是在这片灯海之下寻觅不着的她。

他们不在同一个地方。

而他所愿的彼此牵挂,也未必如他所想。

心里不太痛快,他收回远眺的目光,暗忖着:虽然清楚宁昭莲还会再收别的奴,但刺客这个身分果然还是太危险了,万一唐戟之后无法再近身保护,自己又不会武,那该如何是好?

沉思之余,半掩的门扉传来两声轻叩,随即见一道颀长身影步入房中。

“云老板,我听说你突然要把护镖的日子提前?怎么回事?”

“……”看着身高腿长、姿仪端正的凌枭向自己走来,云子英恍然闪过一个念头。

若他没记错的话,凌枭虽已是适婚年龄,但未有婚约也尚未成家……或许,宁昭莲有本事能将这样一名拥有一身好武艺又相貌堂堂的男人调教为奴、收为己用?

0065 季越真是个狗东西

暂且将凌枭之事放置一边,云子英选择优先处理棣王生辰一事。

他的盘算未有差错,皇帝接获唐戟呈奏后便立即调查所有铳器去向,而那箱迟至却来的及时的货物也成功地让帝王对季越忌惮怀疑,在朝堂上几回明显的冷落后,惯会察言观色的朝臣难免见风使舵,就算明面上不敢得罪棣王,但也不似以往亲近。

因为如此,这回季越的生辰宴可谓冷清至极,即使是临近午时开宴,也未见几人到访,除了礼到人未到的窘况,多的是事务繁忙不便前来的疏离托辞,对比以往的盛大排场,眼下境况简直尴尬的紧。

“真亏你还愿意来。”一场宴会足以体验人心冷暖,见云子英笑脸盈盈走来,心性高傲的季越难得纡尊降贵地亲迎。“随便坐吧,位置多的是。”

听出对方语气嘲讽,云子英仍是递礼作揖,未有怠慢。“此一时彼一时,王爷莫要心灰意冷,更何况您与在下多年交情,怎可能因为这些小事影响深厚情谊。”

“哼。”季越冷笑,斜睨他一眼。“说到底,这事还得赖你,那批轻型铳器早不来晚不来,偏在皇兄要彻查时送至,时机这么巧,你敢说你全然不知情?”

知道对方已经查到皇帝刻意疏远的主因,有备而来的云子英仅是一叹,接着不疾不徐道:“确实该怪在下,要是当初想的长远些,在下绝不会告诉镇远将军商船险些被贼寇所劫……依将军性格,严肃看待此事该是预料之中,但在下于无意间致使后续云云,又殃及王爷您的立场,当真有错。”

“……罢了。”听完云子英的说词,季越面色稍缓。事分轻重,想来对方言行在理,种种事情或许真是巧合,自己又怎能强加罪名于彼身。“反正皇兄多疑也不是一两天了,本王暂且当个闲散王爷避避风头,待日后宫宴时再把盏一叙,应能如昔。”

“是阿,皇上圣明,必知众王爷中您最守礼,且毫无异心。”

三番两次得了台阶可下,这让季越舒心不少,连带着也觉得眼前这张融合俊美与妖冶的脸变得顺眼许多,遂又开口:“还是你会说话,其余商行的当家都是俗人,本王实在看不上。”

至此,他接连提出许多人名,又是批评又是抱怨,而云子英未跟着附和,只是耐心静听。

“还有,那个杜氏当真是狗东西,本王不过一时失势,他转身就去讨好其他权贵,本王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闻言,狭长眼眸一闪,云子英顺势道:“王爷,您仍有权有势,怎能自轻?要说失势,那该是宁国公那般处境才贴切。”

既提到宁国公,那必会想到宁昭莲。脑海才闪过那张无时无刻都写满无趣的倦容,季越不禁蹙眉。“别提宁氏了,真是晦气。养了个不正常的女儿也就罢了,这才结成姻亲多久就失势无依,本王巴不得赶紧跟他们脱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