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是早早察觉他的到来,唐戟眸光一掠,搂腰的力道更紧,铺床的手改为护在她背后,一副警告意味浓厚的意态。
见状,夕琉有些不屑,正欲表明来意,却见本来窝在唐戟肩头的人儿转过脸来,两人顿时对视。
“哎呀……?是被我们吵醒了?”不介意自己衣不蔽体,宁昭莲懒懒的对他一笑:“那你赶紧趁白天补眠吧,不然晚点我要开始教程了,你得全神贯注的学。”
“……”夕琉压根回不了话。
一直到宁昭莲被唐戟服侍着睡下,他才绷着脸转身回房。
一关上门,他惶惶然地按住心口,脑海满是她刚才双颊舵红、沉醉于快感之中的妩媚模样。
0060 除了这张好容貌就没有别的优点
被胁迫委身至今已过数日,夕琉多少明白了宁昭莲昼寝夜醒的作息,而唐戟为了配合她,白天时会在床沿小寐。此外,另有两名副将会轮流掐点在固定的时辰前来送餐,送达后还会在前后院巡守,除了他们所待的房间,就连大厅和客房都在巡查范围内。
正如宁昭莲所言,只要待在房里,他就是安全的。
即使唐戟对他的态度不甚友善,但以她为中心划分出的安全区可以暂时消弭身分和立场的问题,只要他表现乖巧,唐戟就不会动他,且有时候他的吃食还是唐戟端到偏室门口……能和灭族的仇敌相安无事的待在同个空间,这种感觉着实复杂又不可思议。
他藏匿于此是秘密,唐戟的性癖也是秘密,虽然有想过借此诋毁对方声誉,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命掌握在唐戟手中,且若非有宁昭莲在,他应是早早就被送到刑房受尽毒打拷问,哪还有可能像现在这样穿新衣、得暖饱,每日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能重温九岁后就不再接触的习字阅读。
平心而论,宁昭莲在教书上真不是个好老师。她坐没坐相、授课随意,行事全看心情,他猜想她根本不介意他懂不懂字,只是为了业务需要才勉强提点一二,有好几次的言论谬误连唐戟都听不下去,会在一旁出声纠错。
她在教书上是真的烂,但在教授服务细节时也是真的厉害。
小至端茶倒水、口号、语气、举止,大至客人进门前的准备和种种接待,她细心到连他都觉得如果自己是客人,一定也会满意到挑不出错处,乐于多赏些银钱以示感谢。
所以总体而言,在暂时扮乖的这段时间里,他确实收获颇多。
……可是他仍有其余困扰。
那就是他怎么样都睡不好。
他本就浅眠,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绷紧神经,更别说每晚被迫听见的那些暧昧动静。不晓得是唐戟体力过剩还是她需求量大,总之每当两人发出各种不便言说之声,他都只能憋屈的待在房里,出也不是、说也不是,简直要逼人发疯。
因为宁昭莲的要求,他必须学习待客之道并演练前一堂课的内容给她看,所以若是课后回房了才听见窸窣声那倒还好,怕的就是他们在课前已然急不可耐,导致他会在课堂间嗅闻到室内萦绕着激情后独有的麝香气息,且在面对衣衫微乱、神情妩媚娇艳的宁昭莲时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看哪里。
“你怎么又忘了这个步骤呢?我都教那么多遍了!”
“……”略显气馁的女声拉回了夕琉的注意力,他蓦地抬眸。
“唉,是我讲得太复杂吗?你仔细看好,我再演示一次……倒酒水时,手要稍微遮住杯口,这样才不会溅到客人……倒完后的瓶子不能随便往桌上一放,如果是酒就好好端着,如果是茶,切记不能将壶嘴对着客人……”
见夕琉背术语背得七零八落、调教用品到现在也记不住几个、端茶倒水不行、每回都忘了将敬语挂在嘴边……说真的,宁昭莲不禁有些怀疑,这个少年是不是除了这张让人下不去手的好容貌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注意力不集中,感觉也不太聪明……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她真的会早早对他失去耐心。明明这么用心的在教,他却常常恍神,让他演示她刚示范的动作,楞是漏了细节不说,就连最基本的动作都不标准。
……难道是她太苛刻了?这样的教法对他来说太难?
思及此,她忽然一顿,而后深深凝视着明显不专心的夕琉。
“……妳看什么?”
“唉。”每个人资质不同,看来她只能妥协退让了。“罢了罢了,我看你暂时先别学这些,就先学着伺候我就好。”
她本意是体谅他,岂料夕琉听罢竟反应极大,不仅身体大幅后仰,连眼神都充满防备。
“不可能!我不可能像唐戟那样伺、伺候妳……!”
看着夕琉那不知道是气红还是羞红的双颊,宁昭莲好似明白了什么,只好无奈一笑:“放心吧,我不会碰你的。”她向来不会对非契约对象出手,至于上次对他的强迫调教,那是属于特殊情况。
闻言,夕琉不甚信任的上下打量她,正想驳斥她口说无凭时,却见她双手一摊,用一副完全没劲的样子道:“你才十六岁耶,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对一个小弟弟有兴趣吧?”
“……”夕琉一愣,防备姿态骤然解除。
紫眸微闪,在看见一旁默不作声的唐戟时,他却莫名有些不悦。
虽然很庆幸自己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但这样岂不是代表唐戟在她眼中,竟是比生来就拥有优越之貌的他更有魅力?
……啧,这种感觉还真让人不爽。
0061 只是不甘心她眼中无他*
唐戟看出夕琉变得有些毛躁,但他没有道破。
自从被安排和他一同服侍宁昭莲后,他就隐约感觉到夕琉的表现欲渐增,也许是不想落于他后,又或者出于某种竞争意识,总之夕琉开始会抢着做事,偶尔被宁昭莲表扬了还会有意无意地向他炫耀一番。
他原想着自己都三十了,实在没有必要跟一个年仅十六的孩子计较,但当调教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夕琉以各种理由打断,他再也忍不了了。
“主人,请容奴找夕琉借一步说话。”
“嗯?好啊。”宁昭莲脱下刚才因夕琉手滑打翻洗脚水而湿透的外衫,而后走向浴间,一边摆手道:“你们慢慢聊,我泡个澡。”
她才离开,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抑。一高一矮的两人对视,敌视的目光仿佛能激荡出电光火花。
“怎么?想杀我?”宁昭莲不在,夕琉便也不收敛了,挑衅道:“但你敢吗?我可是被你的主人保护着呢?”
唐戟未动怒,只道:“……你要是不甘心她眼中无你,那就像个男人般堂堂正正的追求,别总使这些幼稚的把戏。”
“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在乎她吗!”
“那你是在乎我?”
“这、这……你少胡说八道!”
荒谬的言论让夕琉气急败坏,当新仇旧恨在心头激荡,他一时也顾不得自己赢不赢的了对方,索性直往唐戟脸上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