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奈何荀嬷嬷在外头喊,“恭王府的兽车到了。”

怀里的人被惊醒,睁开湿漉漉的双眼,无措地看向他。

纪伯宰温和了眉目,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去一趟就回来陪你。”

她娇恼地嘟嘴,扯过锦被盖过了头。

他莞尔,隔着被子在她头上落下一吻,而后就翻身更衣,大步跨出了门。

约是餍足心情好,纪伯宰容色比往日更盛,一进门就招得众人打趣:“这是得了个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叫纪大人开心成这样。”

“你是没瞧见,昨日伯宰驾车带那美人儿,那可真是倾城颜色。”

“倾城颜色?难道伯宰要就此收心?”

座上都是些内院贵亲,平日里厮混惯了的纨绔子弟,纪伯宰也不与他们拿乔,在席面上坐下就顺手揽过旁边的侍酒佳人,轻笑:“尝口新鲜的罢了。”

恭王齐?捻杯摇首:“都是要做司祭的人了,还这么胡闹可不行。”

他是说笑的语气,堂上众人却是都停了杯,言笑忍不住倾身问:“定下来了?”

“大司已经落了手令,只差司内衙门过流程了。”齐?朝纪伯宰举杯,“这一顿,便算我替你庆祝的。”

“一上来就做司祭,伯宰前途无量。”众人也纷纷举杯。

司祭面儿上是管内院祭祀的,实则谁都清楚,在这个位置上的都是大司最宠幸的人,内可插手宗亲事务,外可指点城池修建,地位比一些没实权的亲王还高。

还没到明年的六城大会,大司就给了他这样的封赏,足以表明器重。

纪伯宰拿起酒回敬众人,不知为何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大司祭的官服极其华丽,飞金穿银,绣虎带蛇,若是他穿上,家里那小东西定会张大了嘴。

先前宴上言笑那区区三等官服都让她趋之若鹜,更别提这一等的华服。

嘴角勾了勾,他将酒一饮而尽。

旁边的侍酒连忙殷切地替他斟满,又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靠:“大人海量。”

纪伯宰拉着她就坐在了自己腿上,低眼一打量,姿色自是比明意差远了,不过胜在年纪小,腰身还算纤细。

于是他就将人揽着,继续与友人谈笑。

“说来这大祭司的位置,原是邱老头的儿子要争的,也不知怎的,自从上回宴上出事,邱家就门户紧闭,邱老头连朝会都称病不去。”舒仲林摇着文扇道,“说吓着了吧,也不至于,他平时胆子多大啊,那几个被害的老臣离他又远。”

提起这事,言笑也好奇:“凶手还没抓着?”

“没呢,听说拷问了好几个舞姬,还打死了三四个,都没问出什么来。”

舒仲林说着就朝纪伯宰努嘴,“也亏得有你护着,不然你家那小美人儿,定也是要挨一顿毒打的。”

“怎么?”纪伯宰没听明白,“跳个舞就要挨打?”

“自不是跳舞的过错,而是那一批舞姬里头,好几个是苑县出来的,司判将苑县的舞姬都归为了有动机之人,都要严刑拷打。”舒仲林道,“你那小美人儿也是苑县的。”

苑县地处慕星城南山以外,盛产血参,但血参大多在悬崖峭壁之上。

自从医官魏鸿飞开始吹嘘血参的功效,苑县官府就开始逼迫农夫去采参,为此摔死了不少人,好多家庭因为死了男丁而支离破碎。

这些苑县来的舞姬,有很多家里都是采参的,司判觉得她们很有可能因此对魏鸿飞抱恨。

“这么说来,伯宰可得当心了。”齐?看向他。

纪伯宰不以为然:“若是要恨,她们也该恨当地官员,怎么就要费尽周折来杀魏鸿飞,况且当日死的又不止魏鸿飞一个,这说法站不住脚。”

“我看你是美色迷了心,无论如何也不愿防备你的美人儿。”梁修远笑他,“也罢,待到你头七那日,我等还能又出来喝一顿酒,不枉相识一场。”

“去你的。”言笑摇头。

席上嘻嘻哈哈起来,纪伯宰倒是没说话,调笑着喂了怀里的佳人两盏浓酒,才又不经意地问舒仲林:“你怎知我带回去那人是苑县的?”

“纪大人还不知眼下您是何等的地位?早在那日您离开内院的时候,咱们这些门楣就将你带走的女子打听得一清二楚,毕竟知道您那口味,往后才好选些合适的女子送过去。”舒仲林也不藏着掖着,“我家老头子就已经照着那小美人儿的模样给您选了三四个备着了。”

“这事不假。”言笑扔了花生米到嘴里,含糊地道,“连我都知道,你那小美人儿是苑县小村里的农家女,两年前就因着生父坠亡而流落到了主城,过了好一段苦日子,这才得了你的青睐。”

他说着,又顿了顿:“你若哪天腻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纪伯宰白他一眼:“别惦记了,人早就是我的了。”

“想什么呢,我就是看她可怜,怕她往后没了去处,想着收来当个侍书丫鬟。”

那也不成。

他哼笑。

明意那敛财的小模样,就算有一日他腻了,放她出府,她也早有了自立门户的本钱,哪还需要为奴为婢。

想起她,他腹下就有些躁动,忍不住就将那小侍酒拉了过来亲昵。

***

明意睡醒起身的时候,浑身都有些酸软,她娇羞地被丫鬟们扶着去沐浴,又腼腆地接过荀嬷嬷的衣裳,睫毛颤啊颤:“我自己换就好了。”

这害羞的模样众人都见怪不怪了,荀嬷嬷瞥一眼她身上格外多的红痕,也没说什么,带着人就退了出去。

门一关上,明意脸上的红晕就散得无影无踪。

她揉了揉自个儿的腿,坐在妆台前心情极好地哼着小曲儿。

内院那些个小姐妹果然没骗她,要说器大活好,那还得是纪伯宰,真真切切地让她尝到了鱼水之欢的好滋味,也不枉她选他做第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