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啊，”卢西恩失笑，“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我刚出生时曾有一位强者留下过不少关于魔法的书籍笔记，你的魔法提升方式就是从笔记里找到的？”

“留下这些的就是……”维罗妮卡惊讶地捂住嘴唇。

“是这位冕下，”卢西恩点头肯定：“这也许和我出生时收到的预言有关真实之眼阁下的预言是我将成为不死鸟的接引者，听起来像是某种信使一样的存在。烈焰主宰冕下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就认定了我未来会和他产生关联吧真实之眼从来都没有出错过，这听上去也不是件坏事。”

维罗妮卡第一次听对方说起预言的事。想到自己的魔法也算是这位冕下间接教的，她收回心里那点小别扭，“反正我现在只是维吉，希望冕下不要像博鲁赫那样在意我的头发。”

“放心，”卢西恩唇角挂上笑意，“那位冕下和博鲁赫交集不深。据我所知，他的法师塔建在银月森林，必要时才会出来。”

“诶？！”维罗妮卡愣了一下。

“你见到那位冕下就明白了，”卢西恩调皮眨眼，“大概会觉得他的样子令人惊讶，我当时就是这想法。”

等维罗妮卡真正进入冰王宫礼堂，看到那位被众人簇拥的红袍魔法师时，她才明白卢西恩所说的惊讶究竟是什么意思。

烈焰主宰的外表看上去连三十岁都不到。一件绣满火焰图纹的华丽长袍披在肩头，长长的白发之下，他的皮肤比普通人苍白许多，火把映照下依旧了无血色，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但这并不损害他拥有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容。

维罗妮卡好奇地看着对方的魔法袍它被各种魔法阵占领，散碎的线条连接成许多奇妙图案，它们全依靠这位冕下的魔力存在。

“卢西恩，难道说……”她看了那位传说中的强者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指了下自己的身体。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卢西恩向她点头，“冕下的魔力经常失控，每次失控都会对身体造成损害。”

维罗妮卡哦了一声，而后，她很快看到阿尔文军团长和梅林小少爷他们同样换了最华丽的礼服，梅林少爷在看到她的时候还好奇地从她的裙子看到她的脸，再看向她身上那些苏珊女士精挑细选的宝石配饰。

它们对于她来说累赘极了，却很容易被梅林少爷承认，因为他看到她之后就忍不住凑过来，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个遍。

“你是维吉？女神啊，你看起来真棒如果博鲁赫小姐也长成你这样子多好，我就不用为了逃婚费这么大力气，跑这么远……”

卢西恩皱了皱眉头，刚想说话解围，维罗妮卡就摆手说道：“公爵大人您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是博鲁赫小姐呢？”

顿了顿，她决定往自己身上多加几层传说：“其实我以前见过博鲁赫小姐一面，她长得……”

“好吧，我就知道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梅林小少爷失望地扁嘴，“长得不好看也不是一个女孩的错，但我还是喜欢能让我的眼睛感到舒适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维罗妮卡就感觉到一道从身后而来的目光。

她回头去看，却见烈焰主宰冕下正向他们所在之处抬头看过来，显然是已经听到他们小声讨论的内容。

或许是因为对方灵魂形态太过强大的缘故，她在对方的注意力集中的时候隐约看到一只金红相间的鸟类轮廓它身体修长，尾羽似燃烧的火焰，她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就感到一阵仿佛出自灵魂的熟悉。

这感觉来得莫名，维罗妮卡很快回过神来，一把捂住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梅林小少爷的嘴，在对方不满的呜呜声中用眼神示意自己身后。

梅林少爷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作死。他立刻改变话题，继续向维罗妮卡和卢西恩说起关于北境暴雪和梅林的事情。

“我父王还是着急让我回去，他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梅林小少爷努力想让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赶紧转开，“我父王让我过来……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不只是为了逃婚，这里挺好的……”

但他注定要失算了，红袍魔法师缓缓起身，长袍划过寒冰地面，所有人的注视下停在了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

“烈焰主宰冕下，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梅林小少爷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吓得全身都在发抖。

红色鸟儿传递给维罗妮卡些许失望之意，烈焰主宰冕下在长袍的掩盖下微微抬手示意。

“无妨，”他终于在今晚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轻得下一秒就要散去，“以后不要背后议论他人。”

说完，他上前几步，看向突然噤声的梅林小少爷。

“梅林家的孩子？”烈焰主宰很快就认定了对方的身份并转开目光。再转头的时候，他才留意到低头站在一旁，完全不敢动弹的维罗妮卡。

他踱步到她的面前，目光有实质般落在她的脸上，眉头微蹙，像是想要在她这里确认某些东西。

在维罗妮卡震惊中透着愕然的注视之下，他的手指落在她的额心。她从对方的感知中确认他对自己无甚兴趣，这样的触摸也并未让她感到特别排斥但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对方的手指比她想的还要冰冷得多，按住她额头时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像被冰块冻住一样的冷意。

她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紧张得差点忘记了呼吸。

烈焰主宰的动作并未持续太久。他很快收回手，困惑地皱眉看向指尖。

“奇怪的魔力。”他平静地说了句评价，又在周围人的面面相觑中缓步离开，找了处礼堂角落独自坐下来，用行动拒绝了所有走过来想要和他说话的人。

“卢西恩，冕下他……”冰冷的触感仍在额间，维罗妮卡不适应地伸手去擦，“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那种熟悉和亲切感已经让她心慌了，对方的动作更是让她慌上加慌，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免得再被烈焰主宰的目光特别关注。

“大概因为你的魔力真的特殊吧，”卢西恩猜测，“我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情况。”

“该不会因为那位冕下他以前见过你吧，维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梅林小少爷忽然开口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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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盗火者（34）

这个问题一出，维罗妮卡连忙摇头否认，也让烈焰主宰不动声色地抬眼看过来。

“如果我以前曾见过这样一位难以忘记的存在，我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他，不是吗？”维罗妮卡开口解释，“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看向她的目光很快收了回来，不死鸟也重新缩回他的肩头。名为烈焰主宰的强者似乎非常不适应与人说话，在一旁坐下之后就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只在卢西恩走上前的时候，他才略转头看过去。

“你就是当年预言中的孩子？”虚弱的声音轻柔响起，“倘若注定的命运终将到来，我愿意等待它降临的那一天。”

维罗妮卡惊讶于强者说话时和他身份不符的温和倘若没有烈焰主宰这个响亮的称号，眼前的人看上去就只是一个衣着极尽华丽，身体却虚弱不堪的年轻人，这和她认知中的博鲁赫有着天壤之别。

卢西恩沉默了有一会儿，想要再问一句关于她魔法天赋的事情，维罗妮卡拉住他的手，轻轻摇头。

烈焰主宰冕下对她没有任何好感的反馈。组成他灵魂的鸟类仿佛一只精美的雕刻，并没有为这场舞会中的任何人而真正抬起头颅，这其中还包括真实之眼预言过，以后可能会和他产生关联的少年。

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也能从这样的人处得到任何帮助。

“已经很好了，卢西恩”她轻声说道，“比起使用魔法之类的事情，我更希望做魔药师维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