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萤呼吸均匀,抱着他的手臂,没有一点声响。

似乎是这个姿势有些不舒服,她晕晕乎乎地坐起来,翻身向身边的人靠。梁遇琮的西装外套从床边滑落,袖箍被辛萤的手摸索着拆下,她指尖弹着他手臂的肌肉抠住,又软绵绵地垂下去:“你……你怎么才回来?”

梁遇琮的眼睛蓦然睁开,他微微低头,死死地盯着她微红的脸颊。辛萤还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奸夫,每天会来她的家吗?这不可能,他装在门口的隐蔽监控会二十四小时提醒哪个陌生人进入她房间的范围内。即使是陈越来,智能系统都会自动给他的手机发警报。

他目光幽幽地向下,手指捧着她的下巴抬起,询问的声音轻柔:“萤萤,谁会来?”

当然是杀千刀的梁遇琮!每次出差回来明明她还睡着就剥开她的内裤做,把她做醒了又做到她再睡过去,第二天腰、腿、胳膊没有一个地方不酸。辛萤只当在梦中,迷迷糊糊地摇头,下巴垫到了他的掌心中。

梁遇琮的声音开始变得循循善诱,以前辛萤偶尔睡不着的时候,为了打发时间他会给她讲两个英文小故事。辛萤听得特别认真,他早该在那个时候就注意到她有偷偷学英语然后跑路的念头。他想到这里叹一口气,手指捧着她的脸颊摩挲:“萤萤,你喜欢陈越吗?”

辛萤的梦里总有声音嗡嗡响,她听不清楚,迷糊地摇着头。梁遇琮托着她的脸蛋,在注视的同时低头吻下去。微凉的唇瓣和她灼热的唇齿相撞,果酒的酒香从齿尖无限蔓延。轻柔的亲吻发出亲密的响声,他亲亲她的唇角,手掌顺着她的脊背向上轻轻拍着。

辛萤刚来到他身边的第一个月,每天晚上睡觉都像防贼一样。即使已经发生关系,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己的床上出现男人。她讨好似的钻进他怀里,半夜却又溜出去靠近墙角。觉得冷了,她又像松鼠一样钻回去。他闭着眼睛,随手扯下她的内裤,摸到里面湿滑的缝隙揉两下。她咬着唇哼哼,最后攀着他的手臂叫慢点,额头一直向他怀里埋。

辛萤喜欢过他吗?

她谨小慎微的讨好里是否有其余的感情,他在她离开之前从未想过。梁遇琮始终认为考虑这样的感情问题无趣而幼稚,二十多年来他也只对辛萤产生过一定的兴趣,在遇到她之前,他认为自己无非就是不婚或者在家里的安排下与某位千金联姻。他并不在乎这些事情,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这种问题。

直到她像一只落水的小鸟,跌跌撞撞闯进他的眼中,她收拾好羽毛后,又准备从他掌心飞走。

梁遇琮忽然想到她那句为什么不肯放她自由的质问,胸口像一块鼓胀的海绵被她轻而易举地捏住。他不禁低头端详她的睡容,终于带着几分怨气捏住她的下巴。怎么能走得这么干脆利落,电话微信全部拉黑,好像这四年的一切对她来说轻如鸿毛。

齐嘉在门口看了一眼腕表。

总是出现在单身女性的公寓外会显得十分猥琐和诡异,他看了一眼对面陆昔住的房间,低头看向手机。陆驰霖的秘书已经将陆驰霖的航班信息发了过来,对方大概明天中午就能落地奥克兰。

他轻轻敲了敲门。

梁遇琮听到门口的敲门声,再度低头捧着辛萤的脸颊亲了一下,随后慢慢起身,将她的脑袋扶到柔软的枕头上。他拉过被子盖到她的胸口,将闪开一条缝隙的窗户关起来,回到床边将空的酒瓶扔进垃圾桶,顺手带走了她另一瓶还没有开封的白兰地。

齐嘉见梁遇琮出来,连忙向一边让开道路:“梁总,陆驰霖大概明天中午到,希望我们先将人守好。”

梁遇琮回头看向辛萤的门锁:“你让人看好,暂时不要让她们接触,尤其是看好陆昔。”

齐嘉点头:“是。”

“你知道陆驰霖对我说陆昔是怎么跑的吗?”梁遇琮笑一声,“跳海。”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本来以为辛萤坐飞机跑就是极限,现在一看还有高手。

齐嘉沉默不言,低头听着他的话。

“别让她把萤萤带坏了,要是她把这些怎么逃跑的方法全都教给她,那以后我再找萤萤可能就需要潜艇了,”梁遇琮语气一淡,低头看向齐嘉,“齐嘉,你会开潜艇吗?”

“……”

齐嘉抬起头,“梁总,我可以学。”

梁遇琮唇角一动,将齐嘉带上来的梅子干反手塞到门口的置物盒里。齐嘉有些无奈,梁遇琮上个月赶回国迅速将那个制作梅子干的小零食企业收购,也承担了企业将近八千万的债务。上个周工厂抱紧梁遇琮的大腿终于有钱重启生产线,梁羲和听说以后,今天下午特意将电话打过来嘲讽他钟情于收破烂。

齐嘉还没敢告诉梁遇琮

他抬起头,发现梁遇琮正在门前亮白的灯光下看向他。

“齐嘉,你转告大姐,这家被她叫做破烂的零食企业,前途会比梁晋泽刚收的那家马场要好,”梁遇琮微微一笑,“请她不用担心。”

齐嘉刚想低头说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还没敢和梁遇琮说起那通电话,他是怎么知道的?

夏夜有些闷热,齐嘉却感觉冷汗快要流出来了。他僵硬地点点头,跟着他的脚步向前走。梁遇琮在电梯门前停下,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中反射出的影子,唇角的笑容没变:“你也转告大姐,想警告我没关系,但如果再用辛萤的生命安全威胁我,我不会像这次一样好说话。”

第0097章前男友们

辛萤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虽然头不痛,但身体像一滩软泥一样瘫着,抬一抬手就浑身不舒服。手机闹钟震动,她翻了个身关掉,还是觉得喝酒的时候非常过瘾。以前柳笛说喝酒会上瘾,她还不太相信,但昨晚喝完以后轻飘飘醉醺醺的感觉很上头。

她坐起来爬下床洗漱,洗了个澡出来才发现桌上的酒瓶居然已经自动到了垃圾桶里。她怀疑似的向垃圾桶中看了一眼,几个空的果酒瓶子都装在里面。她对喝醉以后的事情没有一点记忆,可能是下床上厕所的时候顺手扔掉了吧她从床头的袋子里捏了一颗梅子干含嘴里,公寓的门便被敲响。

辛萤打开门,陆昔正端着一大碗土豆烧牛腩站在门前。

“辛萤,我做了一大盘牛肉。但是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端来和你一起吃,”陆昔笑着眯了眯眼,“你这儿有酒吗?”

辛萤刚睡醒,肚子早就饿了。她嗅了嗅这盘牛肉的香气,连忙将门打开:“有,什么酒都有,快进来。”

陆昔端着自己的做的菜进门,在餐桌前坐了下来。辛萤在客厅又置办了一张原木小桌子,吃饭的时候可以盘腿坐在地毯上吃。她把一边的抱枕扔到陆昔身后让她倚着,自己拿着碗筷走过来:“陆昔,你手艺怎么这么好?我只会做一锅乱炖那种饭菜。”

“没办法,出门在外,还是自己做着吃划算,”陆昔打开辛萤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果酒,看了一眼,“这度数这么低啊?”

“掺了,我掺了白酒,”辛萤托起下巴,“陆小姐,怎么听你的语气你是千杯不倒”

“还行,差不多,”陆昔笑了一声,把牛肉和土豆浇到香喷喷的米饭上递给她,“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喝酒,因为不会抽烟,只能喝酒了。辛萤,你尝尝这个调料,绝对和你之前吃过的土豆烧牛肉不一样。”

辛萤闻着就香,听到她的话连忙用勺子挖起一勺递到嘴里。这锅土豆煮的软糯,又不是单纯只有香味,汁水里还有花椒和辣椒的味道,咬上一口又麻又辣,却又让人忍不住吃下第二口。她倒了一杯酒喝一口,又吃一大口牛肉:“你这是什么做法?好好吃。”

陆昔的唇角扬起来:“这是我跟我妈妈学的,我外婆是四川人。调料可是独家秘方,绝不外传。辛萤,你多吃一点。”

“叫我萤萤就行,咱俩也认识两个周了,”辛萤摆摆手,“你懂那么多语言,还会做饭,我真想抱紧你的大腿。陆老师,你这几天教我有没有感觉我很笨?”

陆昔自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看到一个社团内部发布的招聘信息才搬过来的,那个姓齐的男人奇奇怪怪,说她只要搬到这栋公寓负责陪伴一个女孩以及陪练口语就可以。陆昔身上没剩多少钱,看这工作既能提供住处又能拿到工资就投了简历。一开始她还以为齐嘉是变态,后来才发现工作内容就是单纯地陪辛萤练练口语,平时陪她多玩一会儿,条件是要对她保密。

陆昔起先以为自己是来陪一个问题少女,过来以后才发现辛萤人很热心,是个很有活力又可爱的小姑娘。

“你从什么都不会到能出国留学,这还叫笨啊?”陆昔喝了一口酒,歪着头看她,“萤萤,不要妄自菲薄。”

“我对想做的事儿都很努力,笨鸟先飞嘛,”辛萤语气一停,“陆昔,你是为什么出国读书的?”

陆昔眼皮一垂,像是什么不好的记忆被唤醒,声音轻了一些:“和家里人吵架,躲着他们。正好也想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