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萤还在发抖。
她从沙发上捞起毯子裹住自己的身体,脚尖抵着地毯,一声不吭地掉眼泪。双腿痉挛的快动不了,每次梁遇琮翻来覆去地做,她怎么求饶都是不管用的。她想到这里,有意哑着声音抽泣:“姑姑不要我的钱,我就把钻石留给她,想着她缺钱的时候可以换钱。”
她仰起头来,眼圈红红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梁遇琮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一动,似乎是在判断这话是否可信。他穿好裤子,抬手解开了自己的领带一会儿这条领带用来绑辛萤的手腕不错。他将领带拿在手中,走上前看向她的脸,等待她说出下一句辩解的话。
辛萤发现自己越到危险的时候大脑运转得越快。梁遇琮站在她身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不用抬头也知道冷气在蔓延。她克制着自己的恐惧,低着头眼睛转一圈,摆出了最楚楚可怜的姿态。
她手指挪动,抽出纸巾擦着下身涌出的白浊,露在毯子外面的肩轻轻颤抖:“那天周先生去收货,我就干脆把姑姑不舍得拿出来的钻石给他了,卖来的钱到时候可以直接转给姑姑,说这是卖钻石拿到的。”
她也没说谎嘛,总之最后要给姑姑留很多钱。
她抬起手臂擦了擦红肿的眼圈,没再多说什么,静静地裹着毯子从沙发上起身。浴缸里的热水能快速缓解人的疲劳,她不敢多泡,生怕一会儿梁遇琮进来又要按着她做一阵,洗完澡就回了房间。
梁遇琮已经在另一间浴室洗完澡,听到辛萤走进来的声音,他并未抬头。空阔柔软的大床两人各占一边,辛萤没像之前一样凑上去讨他的欢心,自己拿了一床小被子走到另一边,背对着他躺下来,身体蜷成了一团虾米。
卧室暖米色的灯光柔和温暖,梁遇琮掀起眼皮,侧头去看离他远远躺下的人。
辛萤这么多年唯一能够表达自己不满情绪的方式就是晚上背对着他睡觉,连宣泄不满的行动都毫无威胁力,脾气像一团松软的棉花。当然没必要去哄她无论她的做法是对是错,都没有金主要哄情人的道理。
他捏了捏发涨的眉心,目光收了回来。
辛萤抿着唇拽紧被子,抬手揉了揉眼睛。腰被按得好痛,腿也痛,下面也酸。她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去抹不存在的眼泪。而身后的人并未躺下去,他仍抬着头,目光像湿冷的雾气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身体
辛萤把自己包得像只营养不良的蚕蛹。
或许是知道她没有说不的权力,这些年她一直都很听话,即使偶尔觉得委屈也不会大吵大闹,做得太狠了顶多哭几声就自己钻到他怀里撒娇。
现在两个小时已经过去,辛萤还没开口说一个字。
卧室的灯灭掉,他淡淡看她一眼,低头拿出手机操作几分钟,随即关屏躺了下去。
辛萤正在心里骂人,耳边手机的提示音就响起来。她给几个银行的app备注了特别的提示音,听到这个声音,她一下竖起了耳朵,马上从一边拿起了手机。
消息通知栏上冒出一行银行动账通知,她眯着眼看过去。
“52”后面跟着四个零。
他一言未发,气定神闲地合眼,终于听到耳边被子轻轻掀开的声音。辛萤踌躇片刻,关掉手机从自己的被子里爬出来,腿先探进去他的被子里。犹豫一秒,她慢吞吞地钻进去,老老实实趴到他的臂弯中,脑袋蹭着转到他肩头。
梁遇琮挑眉,不动声色地收紧手臂。
辛萤的脑袋顶着他的下巴蹭了蹭,仰头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唇角,身体的疲倦一扫而光。兴许梁遇琮会在心底嘲讽她是软骨头,不过没关系,她辛萤就是一个富贵马上淫,威武立刻屈的小人。
“不哭了?”
梁遇琮语气很淡,手臂却勾着她的腰身抱紧,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被按出一块青紫的肌肤。辛萤身体软得像一滩水,脸上的潮红没褪,估计眼圈还是红的。尽管有情绪,但每次都出人意料的好哄。
辛萤不敢离开他,也不会离开他。
“我和周先生没说过两句话,卖钻石也是因为想换点钱给姑姑,”辛萤瘪了瘪嘴,在他肩头吭了一声,“如果我总是问你要钱,你会烦我的对不对?但是钻石项链放在那里不戴也有点可惜,我就想换成钱存着。”
这话说得诚恳且动人,更重要的是,辛萤没胆子撒谎。
他手掌向上摩挲着她光滑的肩头,目光微沉:“萤萤,无论你需要多少钱,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想到向我求助,而不是一个和你无关的陌生男人。”
辛萤吸了吸鼻子,想起柳笛对她说过的话。
像梁遇琮这种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强烈控制欲的男人,无法接受自己养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用三瓜两枣迷惑,这意味他的可信任度和权力在女人心中打了一个折扣。辛萤不懂这些,谁能给她钱谁就是好人,不过现在周书言可是被她从好人的框里划掉了。
他竟然不遵守承诺,可惜了她送出去的大萝卜!
辛萤一想到那几根水灵灵的萝卜就胸口发闷,但是转念想到银行卡里刚到账的五十二万,立刻抱紧了梁遇琮的腰身。她仰头又凑上前,“吧唧”一口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声音软了许多:“谢谢老公。”
明天她就可以到短视频平台上发一个教学视频:三句话,让男人给我花了五十二万。
她压着唇角的笑容,靠着他的胸膛继续道:“我不喜欢周先生,他太轻浮了。老公,我觉得你最好了。”
第0030章爱钱
六月中,细雨濛濛。
辛萤扣好雨衣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三轮车的车斗里放着一根根绿油油的黄瓜。她将黄瓜表面盖的油纸掀起来,扯着底下的防水塑料布将黄瓜一把兜住,两只手提着拿进了院中。
“姑姑,我把黄瓜摘回来了,豆角还摘不摘?”
辛萤掀开雨衣的帽子,冲屋里喊了一声才发现姑姑已经睡着了。辛呈不在,家里的农活都是姑姑一个人干,辛萤只要回家就会帮忙。她抖了抖雨衣上滑落的雨水,走进屋将炕前的风扇拧到了最小档。
其实屋里有空调,辛萤从梁遇琮那里拿到第一笔钱以后就给家里买了空调。但姑姑心疼电费,即使是夏天也很少开。还好现在天气不算太热,还没到不开空调忍受不了的时候,所以家里只开风扇。
她重新戴起雨衣上的帽子,骑着三轮风驰电掣地开向了村后。
“周总,前面在修路,过不去,”助理坐在副驾驶上向后看一眼,“村后这条东西路在重新修,我们可以从这条省道下一个路口的村子进去,两个村子村前的路是相通的。”
周书言点头:“走吧。”
博海正在进行大拍,前一天的瓷器专场里有一只明代建窑黑釉盏他很喜欢,负责场内竞价的经理也按照他的意思一直加价,但另一个买家始终紧追着不放,他于是干脆放弃,但现在心中又不是很痛快。
车子开进村前颠簸的道路,雨天路滑,地上时不时有泥坑。周书言降下车窗,只见对向的雨幕中冲出一辆红色的三轮车,女人穿着雨衣坐在驾驶座上,如同刚刚打过胜仗归来。
见到这辆车,她停也没停,但道路狭窄,总有一方要让路。
周书言不开口,司机也不敢随意动车,和三轮车在路口处僵持住。
他抬眼看向不远处三轮车上的人。辛萤的雨衣很宽大,帽子下面藏着滴着雨珠的脸,现在好像正在瞪他。见他的视线投过来,冷漠地撇过头看向另一侧的麦地,丝毫没有打招呼的打算。
周书言不禁想起前几天碰到梁景之时,对方咬牙切齿的控诉:“我大哥养的那个女人简直无法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