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1 / 1)

见段筹沉默不语,他作势伸臂去揽阿菊的腰,明目张胆地试探起对方的底线。

“她是个手脚粗笨的,我哪里好意思将这样不成体统的人送给你。”段筹婉言拒绝。

宋载刀更来了兴致,坚持说:“无妨粗笨,我慢慢地调教便是。”

阿菊夹在他们之间,心上拴着的石头一刻也难落下来。

即便段筹替她开了口,难保他就不会向宋载刀做出退让。

“这位姑娘瞧着有些面熟啊,”燕往半眯着一双狐狸眼,心里难得为宋载刀不分场合的鲁莽叫好,“我记得四年前大当家在负伤消失半月后带回了一位小娘子,应当便是她吧。”

“竟有这样一回事,”宋载刀极为上道,将意味深长的目光在阿菊与段筹之间流转,“大当家待女人不是有个规矩嘛,过夜帐中不留人。真想不到还能有女人在您身边安然如故地呆了四年之久。”

他用毫不掩饰的目光将阿菊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神里仿佛在琢磨她到底凭什么本事得了段筹的偏重:“大当家的,你也忒不厚道。亏得我还为你这些年没有体己人照料而担心,你却背着兄弟在府邸里藏娇。”

“既然她能被大当家单独留在身旁多年,想来定是朵解语花。兄弟我极少主动向你讨要好处,今日想求你将这小娘子赏给我,算不上过分吧?”

男人一句一个“兄弟”,咄咄逼迫段筹在他与阿菊之中做出选择。

而阿菊低顺着眉眼,身子抖动恰如蒲柳,看着十分可怜。

段筹眸底的情绪被笼在透着冷峻但平和的皮囊下,片刻后扯起薄唇:“我用惯了她。”

只此一句,便是变相地承认了阿菊是他的例外。

得到如此回复,宋载刀心里颇为满意,面上却做出可惜的神色。

他很是爽快地松开了阿菊的手,趁机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下:“好吧,就当我从未提过这个要求。”

“过来,”众人无不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段筹对暗自如释重负的阿菊说,“适才你惹得二当家不悦,还不快跟二当家赔罪。”

不仅是林蕴霏,就连宋载刀本人都不清楚他口中的 “不悦”是从何而来。

阿菊亦不明白段筹的意思,但她习惯了听从他的安排,加之他才帮她摆脱了宋载刀的桎梏,故而没多犹豫便上前,张嘴欲对宋载刀道歉。

然而段筹又沉声说:“赔罪就要拿出赔罪的态度,跪下。”

对于他堪称无理的要求,林蕴霏听得不禁蹙眉。

回首对上段筹深沉如幽潭的眸子,阿菊慌忙错开眼,乖顺地跪在宋载刀面前。

她将姿态放得不能更低,因为说不出具体的缘由,喏喏道:“还请二当家原宥。”

宋载刀观察着段筹的神色,语气宽和:“小娘子,起来吧。”

可未有得到段筹的准许,阿菊不敢妄动。

段筹半垂着眼,凝视着阿菊从衣襟处露出的那截颈骨,袖子中的手莫名生痒。

痒意顺着手直直向上攀登,叫他眼睛都被这股无名火烧得干涩。

大庭广众之下,段筹无法将手真正覆在阿菊的后颈上。

他捏着手掌心的汗,收紧牙关,听见齿间切切的摩擦声。

他已被宋载刀与燕往识出了破绽,绝不能再放任自己错下去。

既是从他心里长出的不合时宜的欲/望,就该受他的意念管控。

“你不该说清楚自己为何赔罪吗?”段筹从阿菊身上收回眼,“你是我的婢女,却连如何诚心赔罪都不会,实在令我丢脸。”

他语气淡淡,落在阿菊耳中恍如惊雷。

她抬起一双清亮的眼,里头盛着十足的迷茫。

她被宋载刀欺负,还要反过来找出向宋载刀赔罪的由头?

颠倒黑白如此,只为刁难阿菊?林蕴霏不理解段筹在做什么。

深邃的沉默里,阿菊动了动泛白的唇,说不出一句话。

“你在同我装聋作哑吗?”段筹遽然从身后的壮汉手中夺过皮鞭。

他拉动皮鞭,鞭子在伸缩时发出清脆而劲道的声音。

阿菊听不清,但双目能瞧见鞭上那根根分明的倒刺。

见她面上露出畏惧之色,段筹道:“你若说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我只得按规矩惩罚你。”

阿菊瑟缩着身子,望见他瞳仁里映着的自己,心底无端涌起几分反抗不公的勇气,抿紧双唇不肯言语。

段筹未有想到她竟敢与他对着来,躁意更甚,作势将皮鞭高高扬起。

阿菊即刻屏息闭眼,然而预料之内的疼痛并未落到身上。

是燕往伸手拦住了人,好言好语地劝:“大当家,她无有什么天大的过失,你又何必这般苛责?这小娘子怎么说也伺候了你四年,你不怜香惜玉也就罢了,怎么连一点旧情都不顾念。”

段筹转头看向他,弯起的眼中笑意仅在表层,轻蔑地开口:“她并非我的枕边人,不过是一个打扫庭院的粗使丫鬟,哪里配与我谈‘旧情’?”

“看在三当家替你求情的份上,我不妨再给你一次机会,”段筹用皮鞭的手柄挑起阿菊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质问,“你知不知错,错在哪里?”

他的话就像走马灯一般在阿菊的耳畔萦绕,阿菊一时间再听不见旁的声音。

婢女,粗使丫鬟,这便是段筹对她所有的看法。有如剜心的疼痛钻入她的耳朵,阿菊不得不抬手捂住双耳,呢喃道:“我没错,我没有做错。”

见她拒不反省,段筹心里的怒气平白而起,一把甩开燕往的手,说:“做错事就得受惩罚,今日我定要叫她长长记性。”

皮鞭在空中甩出流丽的线,落在阿菊身上时将那单薄的衣衫直接划开,劈在肌肤上成了醒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