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赵璞怒踹这?一出戏整得?目瞪口呆的?心欢,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一懵。

赵璞恍然回神,感觉到?身?后逐渐逼近的?冷意,顿时转身?将乐安护在了身?后:“阿兄,乐安开玩笑的?。”

刹那间那群还在看戏的?娘子们立即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看着徐步而入的?陆峙。

心欢讶异陆峙竟然也跟着赵璞来抓老婆,可身?边的?赵珈已?经吓得?开始哆嗦。

原本因赵璞闹出的?喧嚣的?动静倏然停止了,百鸟朝凤的?庭院噤若寒蝉,陆峙扫了眼?碧玉馆一旁的?管事,那管事立刻打了个冷颤“噗通”匍匐跪了下去,台上那些郎君也都?收起了轻佻的?姿态正经跪下。

“参见?相爷。”庭院中声音朗朗,细听却能听到?那声线一丝不稳。

赵璞机灵,见?陆峙趋近,急忙拉着乐安闪到?了一边,将心欢整个人露了出来,心欢倒没什么心虚的?,只是陆峙这?样直勾勾盯着她,叫她莫名?有?些心颤。

陆峙已?然在心欢跟前站定,那张清隽的?脸阴沉的?可怕,眼?底似是平静无波,却比冰窖还刺骨,忽然他勾起唇角,沁出丝丝寒意,心欢吞咽一下,努力扯出一丝笑意,却比哭还难看:“相,相爷......”

“好看吗?”陆峙如水激寒冰般的?声音幽然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心欢压住了被吓得?紊乱的?心跳,期期艾艾:“还,还行吧......”

陆峙盯着心欢,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可却更冷了。

乐安捂住额头,这?心欢也太实诚了,毕竟是因她而起,推开赵璞上前昂首道:“相爷,今日是我带心欢来的?。”她努力做出无谓之态,可声音还是打了个晃。

陆峙偏首瞥她一眼?,赵璞立即又将她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陆峙震怒,就连碧玉馆的?老板也做好了被砸场子的?准备,谁知陆峙却突然撩袍坐了下来。

赵璞一愣,荆山梧也是意外?挑眉。

“管事何在?”陆峙冷冷开口。

立即有?四个管事低头弯腰疾步上前再跪下。

陆峙语声冷冽:“将方才的?表演尽数演一遍,做了什么,事无巨细,让她们好好看看。”他的?声音毫无温度,管事们不敢不从,立即张罗了起来。

陆峙掀眼?看了眼?心欢,指关节扣了扣身?侧的?位置:“坐。”

赵璞呆住了,就连荆山梧也压抑地?说不出话来,乐安和赵珈也是面面相觑,目露疑惑地?坐了下来。

乐声响起,台上的?郎君也开始从头表演。

赵璞和荆山梧看了眼?陆峙,见?他果真看着台上,一副观看的?神色。

可乐安和赵珈却没了心思?,赵珈坐在心欢和乐安中间,哭丧着脸:“我真无辜。”

此?时冷静了下来,心欢才反应过来,赵璞那样动怒自然是因为乐安是他的?妻子,动怒在情理之中,她干嘛一副心虚后怕好像做错了事的?模样,若是今日被撞见?的?是崔洵和序牧,那她才应该害怕,可她是陆峙的?大夫,除了病患的?关系,并无其他亲密关系,着实用不着担惊受怕的?。

如此?一想,心欢放下心来,面色逐渐坦然。

乐安见?状,扯了扯嘴角,心欢真勇啊。

几人心思?打了个差,完全没有?将方才陆峙那句“事无巨细”放在心上,直到?台上的?郎君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束花,乐安顿时面白如纸。

那郎君拿着变出来的?花翩然而至,单膝跪在心欢跟前,献给了心欢。

方才的?确有?这?一出,只是方才的?郎君面色红润眼?波轻佻,此?时的?郎君面如死灰,脸颊轻颤,眼?睛更是不敢去看心欢。

心欢正要接过,那束花却突然被陆峙握在了手,他凝着那束花,露出一丝讥笑,冷意渗人:“当真是精彩的?表演。”

那束娇艳欲滴的?鲜花顿时在他手里残破不堪。

陆峙起身?,睥睨之下缓声道:“即日起,碧玉馆封馆待查。”

“相爷!”管事们发出乞求的?哀嚎。

心欢愣了一瞬,见?陆峙转身?离开,她立即追了上去:“相爷,您不能这?么做!”

陆峙倏然停住脚,隐忍着狂怒看向她:“回府!”

第45章 醋意1

相府正在修剪花草的下人, 来往庭院的管事丫鬟,愣愣看着心欢追着陆峙进了府,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那一声声急切的“相爷”, 又让他们感觉回到了两年前的相府, 虽然不至于放肆, 但那时候的相府总是很有生气的, 此时看着心欢追着陆峙,好像又在这死气沉沉的相府里注入了一丝人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清韵经过?前庭时, 正看到这一幕, 她看到陆峙面色极沉,愠怒冰冷,心欢则时一脸急切,像是要解释什么, 陆峙动怒了,可心欢依旧能紧追在他身后,即便心欢已经跑得面色酡红。

她清楚陆峙, 若是陆峙不想让一个人跟着他,此人绝非能靠近他半丈, 更不用说能从府门一直追至内庭。正是因为?了解,王清韵忽的烦乱, 意态凄然,脸色阵红阵白, 脚下虚浮, 几乎要站不稳当。

梨梦急忙扶住她, 看着她神色苍茫, 咬紧了牙关?。

当有人察觉到她们时,王清韵的脸色又很快恢复如初, 她是琅琊王氏嫡长女,她不能被人看笑话,绝不能。她优然转身,眼泪却像是抛沙似的掉了下来,可她早已成?了相府的笑话,成?了满京的笑话。

心欢跟着逐人归和序牧这两年自由自在,早已不受束缚,加之她心情急切,一路追t?着陆峙进了栖迟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相爷,他们都是平民?百姓,若非生计困难,有不得已的苦衷,谁又愿意做这种?取悦人将自尊抛诸脑后的把?戏呢!”心欢又急又恼竟忘了惧怕,“相爷您矜贵无匹又大权在握,不明?白他们的处境,可知那些掌柜的伙计还有郎君家中或许有妻儿老小都等着他们养活,您怎么凭一句话就?断了他们的生计呢!”

陆峙赫然转身震怒的目光瞪着她,一时竟分?不清是怒还是痛,像是气急了冷笑:“心欢姑娘惯会心疼人的!”

这一句带着沉痛的嘲讽,让心欢摸不着头脑。

他忽然逼近她:“他们今日对着你是声声泣诉不得已的苦衷了吗?所以你对他们由怜生爱?为?了他们在这与我争执!”他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裂一般,却还要隐忍着暴怒,千回百转的挠心忽然垂眸一笑,极尽嘲讽苦涩,他掀眼看向心欢,眼尾沁出一丝红,“你这般好心,为?何......”

那带着痛的质问戛然而止。可那深沉的凤目中的诘问还在继续,夹杂着复杂的凄怆和悲痛,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心欢。

心欢的心像是被扎了一下,依旧据理?力?争:“若非没有不得已的苦衷,谁会愿意以色侍人,难道?相爷就?没有因为?苦衷而做出违背心意的事吗?”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屋子里安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