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峙用一种静静看着你胡说的目光,顺势道:“首饰?”

心欢硬着头?皮点头?。

陆峙沉吟一声:“上车,若是舅母得知我容你一人离开?,想必怪罪。”

心欢笑了两声,王妃可不是像会怪罪的人,您也不像是会怕王妃怪罪的人啊。

“还是姑娘觉得本相如传闻那般面目可憎,不愿坐车?”陆峙语声微沉,听上去让心欢有些难受。

“怎会,相爷霞姿月韵,宛如清莲谪仙,只应见画。”心欢一股脑夸赞。

陆峙眼底雪色消融,唇角含了一点浅笑:“如此说来,与本相同乘,是你的荣幸?”

嗯?心欢有一种被绕进?去的感?觉,打?着笑容:“自然?。”硬着头?皮上了车。

上了车,心欢靠着窗户坐,两眼直勾勾盯着窗外,好似有什么非常吸引她,就是不去注意陆峙。

“想去哪家首饰店?”

心欢讶异收回目光转头?,陆峙正看着她,她哪里是真的想去首饰店,不过是找个借口不坐车,现在既然?坐上车了,也不用去了,直接回去更?快:“其实......”

“还是说,想要?去买东西,只是你方才为了避开?本相找的借口?”陆峙嗓音微凉,脸色虽不至于恼怒,眼底却隐隐沉了下来,藏着一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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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欢吞咽了下,睁大了眼睛连忙摇头?:“怎会。只是,只是在思考去哪家店。”

陆峙莞尔:“思考好了吗?”

心欢才来满京没多久,每日?都去王府施针,也没逛过,怎么知道有哪些首饰店,她扯着笑道:“随便?,都可以。”

陆峙轻应一声,扬声说了声:“金玉楼。”

恩泰在外称“是”。

过了好一会,马车停了,心欢先是从窗户看出去,不禁目瞪口呆,这气派的门楼,牌匾都是金子招牌的,来往客人的贵气优雅,她暗暗吸了口气,回头?盈盈一笑:“相爷日?理万机,我就不叨扰了,待会我自己买好了回客栈就是了。”

陆峙不紧不慢道:“本相今日?很闲。”

眼见着他站了起来,这马车大概是为了陆峙量身定做的,不然?他这样的身高,马车竟还能t??比他高出一点来,不至于碰头?,只是陆峙站在马车里,气势更?加压迫了。

心欢突然?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惊诧道:“呀,我忘记带钱了,不买了,还是直接回客栈吧.......相爷?”

她惊愕,陆峙已然?下了车,她只能?跟着下去。

甫一进?店,便?有三四个伙计迎了上来,受宠若惊地直向?陆峙行礼,店里所有的客人都突然?停下了动作,齐齐看向?陆峙,纷纷行礼,一时间,楼里呼声震天。

真气派啊,心欢站在陆峙身边呆了呆,忽然?对上几双打?量的眼神,是斜方的几位妙龄女子,打?量时多有不悦,心欢觉得她们可能?误会,再去瞧陆峙,他依旧神色冷淡,摆手让他们免礼。

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见到心欢时皱了下眉,思索半晌,忽然?眼前一亮,想起她不就是当年来卖首饰赎首饰的小姑娘嘛,如今容色虽脱了稚气,越发明媚,可那双眼睛还是天真纯净。

他迎上前来,说了几句奉承话便?将陆峙和心欢领进?了一号雅室。

心欢跟在陆峙身后,经过那几位姑娘时,听到她们窃窃私语。

“哪里来的乡下野丫头?,敢缠着相爷。”

心欢脚下差点趔趄,回头?气呼呼瞪她们一眼,心里暗骂:你们才野丫头?呢!然?后挺直了腰板跟紧了陆峙进?了雅室。

掌柜的招呼两声,立刻下去拿首饰了,有两个丫头?进?来奉了茶也出去了,心欢正好站在门口那欣赏花瓶,就听到她们在门口议论。

“想不到相爷竟会来我们这。”这是一句欣喜的感?叹。

“我们金玉楼可是满京最大的珠宝楼,达官贵人都来的,相爷难不成从未来过吗?”这话问的像是新来的。

“倒也不是,我印象里曾经也来过一次,那时我也才来,相爷来这接一位姑娘,那日?他一来,整个楼里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啊,相爷来接姑娘?”那匪夷所思的语气,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竟还有能?让相爷亲自来接的姑娘,是谁?王小姐吗?”

她们大概走远了,心欢有些听不清了,她挪着脚步将耳朵贴过去去,“砰”的一下撞上了一个又硬又软的东西,她捂着额角转头?,就看到一个大掌贴在门板上,她一愣,抬眼看上去,撞进?陆峙慢条斯理似笑非笑的眼睛。

“他家门是楠木做的,撞上了可不轻。”他语声淡淡,听上去却有几分轻快。

心欢脸一红,侧身敲了敲门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嘻嘻笑道:“果然?是最大的珠宝楼,真赚钱。”说完,她转头?就坐回了凳子上,随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丢人,偷听被抓包,还被取笑了。

陆峙走了过来,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语声低沉悠扬:“这茶杯是我的。”

“咳咳。”心欢猛地呛出来,脸像火烧云似的腾地烧红了,下意识将茶杯还回去,捂着脸咳嗽,脑子一片空白。

陆峙执起她还回来的茶杯,狭长的凤目微垂,凝视半晌,嘴角轻勾,将剩余的茶水喝了。

心欢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这时门又被扣响,掌柜的进?来了,身后跟着三个漂亮的丫头?,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金镶玉托盘,铺着锦缎,上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名贵首饰,一一摆在了她的眼前,心欢一看,就眼花缭乱了。

“看看。”

陆峙坐在她身边,她也只比肩他的肩膀,那看着她的模样仿佛在说,“喜欢的都拿下。”

掌柜的人精,立刻上前殷勤的介绍起来,每一件首饰都有来历典故,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用料何?其精贵,心欢听得晕乎乎的,压根左耳进?右耳出,但即便?是这样,她看着那些首饰,忽然?觉得自己眼光独特?,能?鉴赏它们,可她明明是个没什么钱的游医,哪里有鉴宝的眼力呢?

她盯着一支琉璃点翠垂花簪兀自发呆想着,忽然?见陆峙将那支簪子拿了起来,淡淡道:“不错。”

什么不错?心欢疑惑,就见陆峙抬起了手臂,轻轻按在了她的后脑,她的头?顺势低了些,那簪子就插进?了她的发髻,她一呆,抬起头?,就见陆峙凝注着她的,目色欣赏:“不错。”

心欢心一跳,恍然?之间就要?去拔,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紧快的脚步声,随着一声“执川”,一位美若天仙的姑娘站在了门口,姑娘穿着一袭月白如意裙,翩跹出尘,只是那张娇美的脸在见到她时煞的惨白,犹如白雪皑皑的冰天雪地,是她仿佛掉进?了冰天雪地里,苍白的唇颤抖着,那双眼睛也闪动着,好像布满了恐惧。

“辛,辛......”她喃喃发出声音,声线也是颤抖不稳的,只是说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