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绿浓脸色却飘过一丝不自在:“不是他,是另一位贵客。”
辛娆讶异:“不是说?瑄王包了你一个?月,当是不接外?客才是......”
绿浓立即道:“不是瑄王,是我,此?人是安宇国的使臣,不好推辞。”
辛娆看出她眉宇间强颜欢笑,又?素知赵璞喜新厌旧的性子,想来是没将绿浓当回事,才让她伺候安宇国的使臣,绿浓要强却不愿在她面前表露。
“安宇国?可是前段时间奸细的事?”
绿浓有些意外?:“你也听说?了,我还当你久置内宅,并不知晓呢,正是因为此?时,安宇国怕得?罪了我朝,特意安排了使臣前来交好,声称那奸细是太后一党的人,如今安宇国太后已下台,与当朝国主毫无干系,这才派了使臣来。”
辛娆点着头,抬眼见绿浓似有古怪地看着她,她看过去时,绿浓已然笑开了:“再过一月便是你的生辰,我为你庆生可好?”
辛娆心?头一刺,别过脸去,语气是她t?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与失落:“我已经许久没有过生辰了。”
看来她在主人家并不受宠,绿浓轻轻一笑:“无妨,到时我为你庆生,再为你择一良婿如何?”她笑得?揶揄妩媚,辛娆只当她是玩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那我先去小花园,待姐姐宴了宾客,我再回来。”
绿浓便喊了盼盼:“你带小娆去吧。”
盼盼看了绿浓一眼,了然垂了下眸,等她二人一走?,绿浓的笑容消逝,眼底的歉意一闪而过:小娆,并非我欺负于你,可偏生你早不来晚不来,今日来了,任凭你任劳任怨做到头也只是一个?丫鬟,何不如成了邻国使臣的女人,将来若有造化他带你回国去,也是你的福气,我也是为了你的将来做打算。
她想着,只觉得?松快,再无任何愧疚。
第27章 羞辱
绿浓生长在边境, 她十岁时因兄长成?婚拿不出聘金,母亲就将她卖给了边境最大的青楼,她看着母亲拿到大笔银子?时的满心欢喜, 临走只是叮嘱了她一句好好听话, 便再无留念, 绿浓没?有怨恨, 甚至有一点终于解脱的轻松。
与其在那个家里吃糠咽菜,每日做粗活, 伺候一大家子?人, 她宁愿在青楼凭着自己的美貌过?上再也不用看人脸色的好日子?。
她很?争气,也很?努力?,为了练跳舞把指尖磨破了她也不吭一声,她十二岁那年, 辛娆来了。她在青楼的两?年,已然深切体会到美貌比任何才艺都有用,所以当她看到辛娆的第一眼起, 她便开始紧张,好在她看出了辛娆的对青楼的一无所知和害怕, 她告诉她这个地方是做什么,辛娆便开始反抗, 并且对她生了信赖之情。
绿浓一开始只以为辛娆只是暂时反抗,却没?想到辛娆这般倔强, 每每受尽折磨依旧不肯屈服。
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既然辛娆对她没?了威胁, 她也会对辛娆好, 尤其在看到辛娆被妈妈折磨的痛不欲生时,她也是心疼的, 曾经许多时候,她也是把辛娆当做妹妹的。
如今她进了京城,她才知京城的花魁众多,才艺出众者众多,即便她能一舞名动京城,可很?快就能被另一位花魁的出众而被掩埋,她明白?花魁只能盛极一时,她唯有抓住瑄王赵璞,才能永保她的荣华富贵。
可当赵璞来看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开始惶惶终日,每日只能被动的等待,等了五日终于再见到赵璞时,赵璞却带来了安宇国的使臣,一个黝黑精壮行为粗暴看不起任何女人的男人。
她心痛如绞不能接受赵璞对她毫无真心,却又不能放弃赵璞这棵大树,安宇国的一个小?小?使臣如何能和泱泱大曌的亲王比呢!她虽置身风月,但?也清醒地保持着清白?之身,尤其如今身在京城,她更明白?一个清白?之身意?味着什么,她怎能委身于一个什么都拿不出手的使臣!
这时辛娆来了,她只是一个府邸的丫鬟,邻国使臣这样?的身份对她来说已是高攀,她绞着手里的手帕,也不知是不安还是紧张,她拿出了团扇扇着,若那使臣当真看中了辛娆,要带她走,她一定?会为辛娆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的!
绿浓深深吸了两?口气,竭力?说服自己不必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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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将使臣封恕带进小?楼时,并不见绿浓,他立刻凶起了那张脸揪住小?丫鬟的衣襟怒喝:“人呢!”
来弦月歌的郎君哪个不是风雅贵族之流,即便骨子?里污秽,在此地也会装得一二分的君子?之派,小?丫鬟哪里见识过?这样?粗鲁凶悍之徒,当下吓得白?了脸色颤颤巍巍:“姑姑娘在,在更衣......”
他一把推开小?丫鬟:“更什么衣!麻烦!”
小?丫鬟尚且顾不得脚下不稳,急于上前扶住他将他有意?识地往窗前引:“大人先歇歇......”她的心跳的厉害,看着眼前的男人这般粗鄙,不知事情能不能顺着她家姑娘的心意?走。
她心里还在嘀咕,却见那粗鄙的糙汉已然在窗前站定?,那一脸的凶神恶煞全?都荡漾飞了,两?只眼睛只死死盯着一处瞧,小?丫鬟也顺着他的视线瞧去。
这做小?楼从窗外眺望出去,正能看到后花园的一角,百花丛中,争相斗艳的,只坐着一位清水芙蓉的美人,美人垂眸凝神,什么都不用说什么表情都不用做,娉婷袅娜已然将男人的魂魄摄去。
小?丫鬟自觉往后退了两?步,她想她家姑娘的计划成?功了,可她心底又溢出一丝心疼来,辛娆姑娘那样?花软玉柔,哪里经受得住这种男人的糟蹋。
可她一个小?丫鬟哪里有置喙的余地,眼睁睁看着封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地转身摔门而去,去了哪,自不必想也不必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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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娆看着这争奇斗艳的花园,如何也提不起欣赏的劲儿,枯坐着好一会,觉得干等着;绿浓宴完客也没?多大意?思,索性起身打算离开,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转身看去,倏地僵直了身子?。
见到男人的那一刻,辛娆顿时不寒而栗,那肆无忌惮的一双眼睛在她周身转来转去,都让她胆寒。
她退了又退,欠身行礼,克制着自己的恐惧镇定?道:“见过?这位爷,奴婢是奉家主瑄王之命前来,得知绿浓姑娘正有贵客,正要回?去了,奴婢告退。”
辛娆情急之下想到绿浓和赵璞的关系,便借着赵璞的身份说来由,好让人信服,也高告知来人她是王府中人,并非这里的姑娘,好让他忌惮王府的地位,不要为难她。
谁知封恕大笑两声:“瑄王殿下真是有心了!不但?送了我一个美人,还将府里这样?的珍品送来,我又岂能辜负了王爷的一片美意!”说罢,他的手已经挥将过?去,扣住辛娆的手腕。
辛娆纵是心有提防,可她一个纤弱女子?,哪里抵得过?男人,立时就被钳制住,她煞白?了脸色,可她不能示弱也不想示弱,怒气甚至盖过?了恐惧,一双灼灼的眼睛瞪向他:“使臣大人不得放肆!焉知您一言一行代表了贵国的体面!”
“哦豁?”封恕粗狂的眉一挑,“你竟知我的身份!到底是王府的侍婢,有见识的很?呐!不错不错。”
辛娆本来不知,但?听他方才言语,便想到今日绿浓宴的客正是安宇国的使臣,再看他粗狂之余的确有一股瞧不起众生的傲气,惹人讨厌。
“你既知我尊贵的身份,那何必还欲拒还迎,放心,本官自会心疼你......”他一把将辛娆拉入怀,用力?之大,辛娆狠狠撞在他坚硬的胸膛,只装得头晕眼花。
“大人自重!”辛娆忍着头晕,说话的力?度也柔软了下来,听到封恕的耳里更觉是小?女子?的伎俩,顿时心花怒放。
“本官一定?好好疼你!”封恕言语放肆,一张脸几乎要贴上辛娆的脸颊。
辛娆愤然抵抗,从喉间怒然迸出:“我是相府的人!你胆敢放肆!”
封恕轻狂的动作稍顿,继而大笑起来:“有意?思的小?娘子?!方才你还说你是瑄王的人,现下又说你是陆首辅的人!真是有意?思!本官就喜欢你这机灵又反抗的劲儿!”
言罢他激动地将辛娆压上石桌,探向她的颈边......
“你若是敢碰我,相爷不会放过?你的!”辛娆绝望而尖利地大声喊着。
殊不知她这样?的模样?着实凄美更惹得封恕焚身,当下就要受不住等不了去扯辛娆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