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他所望,她停顿了一下之后,吚吚呜呜地哭成了小泪人。
他如愿以偿地把人弄哭了,却并不觉得高兴,心尖针扎似的,只好把她抱在怀里,笨拙地哄她:“好了,别哭了,我逗你的。”
见她还哭,他似乎迟疑了下,才颇是艰难地道:“你若是难过,便咬我吧,若实在不成,打我几下也罢了...”
她睁大了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太子趁机俯身在她耳边,一声一声唤她的名字。
......
眼前一切骤然消失,裴在野猛然惊醒了。
他却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闭目想着方才那个不可思议的梦。
梦里的少女就是他被他挟持而来的小丫头。
明明两人没半点干系,在劫她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个人,但在梦里,他不光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沈望舒,还知道她喜欢吃辣口的菜,最喜欢的衣裳颜色是青绿色,就连她腰间有一枚小小的红痣他都一清二楚。
尤其不可思议的是,在梦里她明明和他最厌恶的陆氏算计了他,她爬上了他的床,毁了他的清白,污了他的清名,而他却隐隐沉溺,乃至无法自拔。
他在女色上一向极为淡漠,便是妲己在世对他也无用,但就是这么一个小丫头,他却能为了她顶撞母后,甚至为了哄她开心,连让她打他咬他这种疯话都说得出来,当真妖女!
他总不可能是因为对她有不当的心思,才做了这种梦吧?若他真有心占便宜,哪里用得着在梦里,马车里早就下手无数次了。
既然不是春.梦...难道是先知之梦?他素来对神怪之事嗤之以鼻,但回忆起梦里的种种细节,越想越是心惊,不由皱了皱眉。
耳边突然响起她的声音:“你是不是醒了呀?”
裴在野心里一跳,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客栈的床上,梦里那张芙蓉面离他不过半尺。
他身子一僵,想到梦里对她的种种放浪形骸,不着痕迹地后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还是不够放心,为了防止自己不留神被她迷惑,他抬起手把衣领拉到最高,修长手指紧紧拢起了微敞的衣襟,保证自己没有一寸皮肤外露,活像一个三贞九烈的贞洁烈男。
沈望舒一脸迷茫:“?”
作者有话说:
太子:梦里我放浪形骸,梦外我三贞九烈
上辈子有误会,不过强取豪夺和追妻火葬场是真的,前世的太子是真的狗
第 5 章
在马车里的时候,沈望舒见裴在野昏了过去,不免惊了一下,忙叫护卫上车来瞧:“快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着最可能是表哥的人,可千万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护卫忙探了探他鼻息,忙道:“姑娘放心,这位...好汉应当无事,只是失血过多,这才昏过去了。”
他又宽慰道:“前面便是红水镇,咱们得在镇子上等老爷过来处理,先找间客栈,然后请大夫给他疗伤。”不过瞧这少年伤重,能不能撑得过来就不好说了。
裴在野即便在昏睡中也是微躬着身子,一手按在剑上,一手护在胸前,这是个十分没安全感的姿势,两三个护卫废了好大劲才把他从马车弄进客栈。
他蒙脸的面罩也被鲜血浸透了,请来的大夫小心给他剪开面罩,避免他在昏睡之中被闷窒而死。
沈望舒趁机偷瞧了眼他的脸,不由有些呆愣,可算知道他为什么说话这么讨厌却还能活这么大没被人打死了。
无他,这人生的实在极漂亮,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眼睛长而斜飞,一排密密长睫垂下,甚至有些惹人怜爱,完全不像能说人话的时候那么讨人嫌了。
他肌肤苍白,嘴唇却红的妖异,姿容昳丽华美,当真是个祸水相貌,就连给他治伤的大夫都瞧的愣了愣。
接下来大夫要给他解开衣服治伤,沈望舒就不方便再看了,她在门外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见大夫走出来,连忙问道:“大夫,咋样了?”
大夫照实道:“这位小郎君伤的极重,有几处伤口隐隐化脓,使得他发起高热来,所幸他身体极佳,近来天气又不热,这才能有所好转。”他递给沈望舒几张药方,又叮嘱一句:“病人伤好之前,身畔千万莫要离了人才是。”
沈望舒忙不迭点头应了,回屋搬了个小板凳,按照大夫的吩咐,乖乖地盯着他。
她瞧着瞧着就有些走神,若他真是她表兄,那两人就是正经的未婚夫妻,他模样极好,让她在心里嘿嘿偷乐了几声。
她又打量了眼他的身板,暗自摇了摇头,他长得虽然好看,但是也太瘦啦。
男孩子就得肥肥壮壮的才好看!
其实裴在野个字极高,宽肩窄腰长腿,便是麻袋也能穿出脱落风流来,标准的衣服架子。不过沈望舒的审美有些个质朴,在他们乡下,男人得下地干活,若是身板壮实,都能比别人多犁五亩地哩~
而且她偷听村里婶子们聊天,男人若是瘦巴巴的,日后可不好生养。
想到他弱不禁风又不好生养,沈望舒心下郁郁,不由嘟了下嘴巴,再看他的漂亮脸蛋儿也没那么兴奋了。
她晃了晃脑袋,收回思绪,抬手帮裴在野捋了捋被子。
虽说她之前做了不少被太子强迫的梦,不过梦里许多事都是一闪而过,梦见两人搂在一处便顶天了,就是在长水村,她娘过世之后也没人教过她这些,导致她至今仍是啥也不懂的菜鸟一个。
她尚没来得及深究,裴在野皱了下眉,沈望舒反应过来,忙唤了声。
裴在野张开眼,赶紧拢好了衣裳,看她的眼神透着警惕,仿佛她是一个调戏良家妇男的恶霸。
沈望舒不大乐意地嘟囔:“你干嘛呀?”
裴在野深吸了口气,抿了抿唇,深深地上下审视了她几遍,审案子似的问了长串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颜色?爱吃什么口味的菜?母亲什么时候过世的?腰...”
他本来想问她腰上有没有一颗红痣,但脑海里猛然闪过攥着她一把细腰的画面,耳廓不由红了红,硬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不得不说,他做的梦可比沈望舒的梦刺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