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大嘴,肯定不能把婚约的事儿挂在嘴边,但心里却时时记着呢,想来表兄也是一样的。
他有什么不一样的?
裴在野听她这般说,又不觉微怔了下,方才强压下的那丝怪异之感又慢慢地涌了上来。
他心口仿佛有羽翎轻搔,并不难受,反是麻麻痒痒的,扰乱人的心神。
她大眼直视着他,眼里满是殷切信任,他心里突然冒出个猜测,小月亮不会...
还没等他深思,竹林外就传来了沈飞廉高声喊人的声音,他压下思绪,向她伸手:“走吧。”
沈望舒拽着他的袖子,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竹林。
沈长流和沈飞廉难免过问了一番,见夜已经深了,便先让下人送沈望舒和裴在野回去,两人留在这儿善后。
沈府官阶低微,至今还不知道郡主遇刺的事儿,只是沈飞廉沈望舒裴在野等人至今未归,一大家子都不知道出了何事,只能在堂屋干等着。
眼见沈望舒终于回来,沈老太太沉着一张脸:“你这孩子跑哪去了,让你父亲和母亲好一通担忧。”
许氏忙在一旁劝道:“母亲莫急,舒儿一向懂事,断不会无缘无故晚归的。”
沈望舒正要开口,忽然听门外管事兴高采烈地报道:“老夫人,夫人老爷,王妃和郡主派人送来了好多赏赐过来。”
沈熙和惊讶道:“郡主怎么会突然赏赐?”
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众人亦是不解,沈老夫人却似有恍然地笑道:“夫人和王妃是密友,郡主和二娘素来交好,应当是赏赐给二娘的吧?”
沈熙和怔了下,忙谦道:“祖母瞧我好才这样说,大姐姐也是极好的,说不准赏赐是给她的呢?”当然这也就是她嘴上说说,毕竟府里小辈就她一个和郡主攀上了交情,这赏赐除了她还能是给谁的?
她身边的嬷嬷瞧府里事事以沈望舒为先,她们家正经主子却被压了一头,她早便不顺眼了,当即笑着对沈老太太道:“老夫人慧眼,今儿个在马场上,郡主同咱们二姑娘有说有笑的,可见是二姑娘得了郡主青眼,这些赏赐,除了二姑娘,也没旁人配拿了。”
她说到‘旁人’的时候,有意无意瞧了眼沈望舒。
沈望舒本来还想开口,被这帮老少娘们一通挤兑,也没了张嘴的兴致,由着她们丢人现眼。
很快,下人便抬上了好几箱绫罗珠翠,明晃晃的珠光宝气看得人眼晕。
沈熙和拢了拢裙裾,脸上带着些许笑意,正准备起身谢赏,便听管事合不拢嘴地道:“王妃和郡主为了答谢大姑娘今日的相救之恩,为表感激,特意把这些东西赏给大姑娘!”
话音刚落,屋里本来还笑着的女人们,脸上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僵硬。
沈熙和脊背僵了僵,脸霎时涨的通红,慢慢收紧了十指。
作者有话说:
狗太子:你怕不怕我【超凶】
小月亮:【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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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在众人神色各异的当口,许氏的反应却很古怪,方才沈老夫人赞沈熙和在王妃和郡主面前得脸,按她的性子,该是欣喜得意才对,她眉间却浮现一丝焦虑,乃至慌张,未置一词。
待到管事明说赏赐是给沈望舒的,许氏的神色才略松了松,攥的泛白的手指也卸了几分力道,她不顾沈熙和神色难堪,喜气盈腮地起了身:“果然是舒儿有福气,竟得了这样的机缘。你是怎么救下郡主的?”
她连声道:“快瞧瞧王妃都赐了你什么好东西?也让咱们跟着开开眼。”
沈熙和眼泪都快逼出来了,许氏却还是这幅欢喜的神色,是个人见了都得赞一句,她这继母当的还真是没得说。
沈望舒也有些诧异,不过她早得过叮嘱,随口道:“没什么,郡主骑马的时候不留神摔伤了,我扶了她一把。”她瞧着这几箱衣料首饰,眼睛也慢慢开始放光:“这些东西,值不少银子吧?”
这话说的可太有水平了,屋里大小女人都给她吓了一跳,沈老夫人慌里慌张地道:“切莫胡言,这些料子首饰都是王妃给你穿戴的,料子倒还罢了,首饰定有王府的印记,岂能拿出去买卖?那不是把王府得罪狠了?”
沈望舒对穿戴的要求不高,听说是不能卖的,兴奋之情淡了几分,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巴。
她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让沈熙和又一次狠狠地扎心了,看向她的目光都抑制不住地带上了几分怨愤。
许氏见状忙道:“大家今儿晚上都累了,回去洗漱休息吧,有什么话明个儿再说。”
小辈们起身行礼告退,许氏回屋之后,由嬷嬷侍婢服侍着卸妆,她一边用篦子梳着头发,一边笑道:“难得舒儿得了王妃和郡主的青眼,下月王妃的寿宴,咱们定要把舒儿带去。”
此言一出,便是身后的嬷嬷都觉着许氏对沈望舒实在抬举太过,就连沈熙和都落到后面去了,她不禁道:“大姑娘平日对您便不大恭顺,若是再抬举下去,真让她得了王妃和郡主的喜欢,岂不是更不把您放在眼里?”
就是要让沈望舒入了王妃的眼...许氏对镜笑了笑,却并不回答:“照我的吩咐做便是。”
嬷嬷颇是心疼沈熙和:“老奴担心咱们姑娘,姑娘一向好强的,今儿被刺的,眼圈都红了。”
许氏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但她这般让沈望舒在王妃面前露脸自有用意。她只得叹了声:“熙和那里,我回头同她说说。”她略微肃容:“你莫要忘了叮嘱她,最近万不可和沈望舒斗气,也别抢着出什么风头。”
嬷嬷虽不解,但还是一一应了,许氏又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王妃出身异族,素爱骑马射箭,这些日子我得好好敦促舒儿,让她把骑术好好练练,争取在游猎会上大出风头。”
......
甭看许氏在沈长流面前总是娇娇柔柔的一副模样,办起事来颇是利索,第二日便对家里小辈们宣布:“顺安马场近来暂不开放,不过我向司马夫人借了陈府的小马场,你们这些日子上午上课,下午便去练练骑马,争取在王妃寿宴的时候为家里争气。”
她含笑看向沈望舒,一派关切:“舒儿底子最差,更要多练练才是。”
沈望舒对巴结大人物的事儿不太上心,但也不是啥清高人,不至于连王妃寿宴都不放在眼里,不过许氏这样热心让她学骑马,她就觉着怪怪的...
这时候沈三夏欢呼了一声:“我上回都没骑够就被撵回来了!”她扑过来拽了拽沈望舒胳膊:“姐,你好好学学骑马,等到春天我教你追兔子玩。”
沈望舒听说大家都会骑马,心里也就不别扭了,她被岔开思路:“还能追兔子呢?”
沈三夏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还听说,司马家的大郎之前逮到一只小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