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岔开话题,余光忽然瞥见墙壁上挂着一把眼熟的兵器,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惊喜道:“四哥,这不是你的佩剑吗?好久没见它了。”
裴在野在战场比较喜欢用狭刀砍人方便,这把佩剑是他十四岁去平州的时候,齐太后送给他的,纪念意义远大于使用价值。
不止如此,她和裴在野第一次见面,他佩的就是这把剑。
她好奇道:“这个你也要给小凤凰吗?”
裴在野无精打采地道:“且看吧,若她习武上头有几分天赋,等她十六岁的时候,我也送她去边关历练,那时候再给她也无妨。”
他对孩子的要求极高,绝不会允许自己像睿文帝那样,养出一屋子只会勾心斗角的废物出来。
沈望舒痛苦地抿起嘴巴,暂时把想发表的意见吞回肚子里。
她拔出剑翻来覆去地瞧了几眼,灵机一动:“四哥,好久没看你舞剑了,你让我看看吗。”
裴在野一副干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样子:“不要。”
沈望舒只好使出百试百灵的招,抱住他蹭来蹭去:“让我看一看吗,就看一会儿,我要看我要看~~”
这招果然屡试不爽,裴在野骨头只剩下二两重,一下子骨浮肉酥的,不过脑子就应了:“成吧,把剑给我。”
他拔剑出鞘,气势如彗星袭月,偏身姿矫健灵巧,一时间甚至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看到屋内数到交错纵横的剑光。
沈望舒摇头晃脑地背诗:“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她十分捧场地鼓掌:“好看好看!”
裴在野嘴角终于不经意地翘了下,回剑入鞘:“哪里好看?”
沈望舒见他脸色终于有所好转,隐约琢磨出了点门道,试探着道:“四哥哪里都好看!”
她颇为油腻地道:“舞的剑好看,舞剑的人更好看!”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给自己麻了个好歹出来,裴在野却极为受用的样儿,佯做矜持地道:“还成吧。”
他又不确定地挑了挑眉:“你别是为了哄我高兴吧?”
沈望舒有点摸索出四哥吃哪一套了,连忙道:“没有没有。”
她捧起裴在野的手,十分夸张地赞道:“看看我家四哥的手,手指修长如梅骨,骨节分明,一个指头快赶上我的两个长了,手掌宽阔有力,只有你这样的手,才能握剑握的好看!看的我都走神了!”
裴在野耳朵烫了起来,又止不住地嘴角上扬:“马屁精。”
沈望舒可算是明白了,四哥就喜欢别人说他好看啊!
枉费她最近为了赞扬四哥的品行,学了那么多成语,结果四哥就只要最低端的那种,太肤浅啦!
她心里嘀咕了几句,面上还是一脸热忱:“哪有,我就是觉着你特别好看,特别英俊,这才忍不住想夸你的!”
裴在野本来还在心里暗喜,结果在她高强度的表扬之下,一个没忍住,暗喜变明喜了。
他矜持地岔开话题:“别光说我,卫国这屋子满月礼你觉着怎么样?等她再大些,就可以准备习武了。”
按照裴在野那个培养计划,还不得把闺女弄的五大三粗的...
她敷衍道:“她现在还没一把剑重呢,以后再说吧。”她打岔哄他:“四哥,我让人给你赶制了一套小凤凰百日礼时候穿的衣裳,我带你去试试吧。”
于是裴在野就在她的一声声夸赞中逐渐迷失自我,跟着她去试衣服了。
沈望舒好不容易找到了治疗四哥心里头毛病的窍门,从早到晚上把他夸个没完。
不过这法子也不是什么时候都适用,就譬如现在,裴在野才沐浴出来,身上仅松松披了件松绿色的松鹤中衣,身上半干,衣裳便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
沈望舒正埋头苦读一本成语注解,见他走出来,她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随口夸了句:“四哥,你月要好细。”
裴在野擦头发的手顿了顿:“我月要...细?”
沈望舒刚开始夸他的时候还颇为羞耻,现在却对这一套手到擒来,真诚地道:“不光月要细,腿也很长,个子也高。”
裴在野没说什么,表情却有点古怪。
虽然女子六个月胎像就稳固了,不过裴在野那时候一直忧虑她的身子,一直没有碰她,有问题都是自行解决的。
再算上她坐月子的时间,两人也有很久没那般了。
小月亮是不是想要他了?
裴在野稍稍侧头,看了眼她粉润的侧脸,摸着下巴琢磨片刻,终于确定了小月亮肯定是不好意思和他直说,所以才故意和他东拉西扯的。
他身为男子,自然该主动一点。
沈望舒正认真看书呢,忽然感觉人被打横抱了起来,她疑惑道:“四哥?”
裴在野沉吟道:“虽然我眼下没什么兴致,不过既然谁让你要求了呢。”
沈望舒:“?”
.......
裴在野顾念她身子,没有太久,沈望舒却把脸埋在枕头里,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她闷闷地声音从枕头里传了出来:“你不是人。”四哥学坏了!
裴在野令下人备水,他用清水漱了漱口,好笑道:“你讲不讲理?我伺候的你,你倒是不高兴了。”
沈望舒勉强抬起脸,目光触及他的殷红双唇,一下子又觉着没脸见人了,把脸死死地埋在枕头里。
裴在野倒是心情不差,把她挖出来吧唧亲了几口,这才搂着她心满意足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