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捶了他几拳,气道:“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谁家人生孩子像你一样费劲,还要我绞尽脑汁想招来逼你生!”
她捧住他的脸,认真地看着他:“你说实话,你为啥不想要小孩?”
裴在野不高兴地轻哼了声,漫不经心敷衍她:“你我年岁尚轻,这么急着干什么?再说小孩都是又吵又闹的,烦人。”
这话一听就在敷衍人,沈望舒不乐意地嘟了下嘴巴。
裴在野捧住她的脸亲了下,哄她:“别气了别气了,你最近不是嫌在宫里闷得慌吗?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说到这个,他神色透着明显的愉悦:“北夷又换了一任金帐王,这倒是个识时务,意欲归顺,我打算带着你去平州一趟,把这事定下来,边关至少能有十几年的太平。”
北夷部落众多,金帐王这个位置也不会是哪个姓氏或者部落独有,一般是哪家部落最强便由那家首领担任,不过自打裴在野掌权之后,这个金帐王的名号就如同受了诅咒一般,自己的头盖骨都保不住。
这回换的金帐王已经被吓破了胆,也十分的识时务,主动献地献钱,还表示愿意称臣纳贡。
沈望舒疑惑地道:“这事儿虽然紧要,不过也不是非得你去吧,派礼部的人去也成?”她说完回忆了一下:“我没记错吧?是礼部负责这个吧?”
“没错,是。”裴在野伸了个懒腰,唇角微微勾起,笑的有点不怀好意:“自我登基以后,咱们出宫都不会太方便了,正好趁着这回时机恰当,我带你再去平州散散。”
之前沈望舒就在平州待了三五天,去的地方拢共就几处,她颇是意犹未尽,闻言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连连点头:“好呀好呀。”
裴在野办事一向雷厉风行,也无需什么隆重排场,从拍板到动身不过准备了五六日。
沈望舒总觉着裴在野想回平州,不止是去散散这么简单,也不光是为了和北夷议和之事,他好像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具体疑点表现为,他出行这一路都表现的十分张狂得意,而且万分迫不及待似的,原本近一个月的路程,硬是被他催死催活催到十八 九天就走完了全程。
沈望舒都觉着怪莫名其妙的:“四哥,你这次去平州有啥急事啊?议和也不至于这么急吧,北夷那边都没准备好呢。”
裴在野还跟她卖关子,捏了下她的脸,唇角翘了翘:“你到了就知道了。”
由于裴在野一路急行,北夷那边都还没准备好仪式呢,议和的事只能向后推几日了。
不过他是半点不急,他来平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在行宫大宴群臣,但凡有点名号的官员将领都被下令必须到场。
沈望舒觉着四哥忒莫名其妙,他也不是奢侈的人,突然举办宴席干嘛?
她对宴席没啥兴趣,一入行宫便瘫在床上,发出咸鱼的呐喊:“四哥,今儿晚上我不想去赴宴了!”
裴在野当即翻脸:“不成,谁都能不去,你绝对不行。”
沈望舒更纳闷了,最近不年不节的,也不是她生辰,四哥干嘛非得举办劳什子宴会?又干嘛非得把她拖上?
芳姑姑和几个婢女把变成咸鱼的沈望舒从床上拖起来,给她洗漱打扮。
裴在野还不懂装懂地瞎指挥:“金凤冠太土气了,我看那根粉晶钗就不错,璎珞也换成粉晶的...”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朵娇艳无比的柔粉牡丹簪到她鬓边,又亲自挑选了一盒粉色口脂,用簪棒子挑起一点,沿着她的唇峰一点点描绘,完事后他满意地端详:“这般打扮果然适合你。”
最擅装扮的芳姑姑:“...”
也得亏了皇后娘娘肌肤欺霜赛雪,这才驾驭得住这一套粉色,换了旁人那真是没眼看。
裴在野自然不会知道芳姑姑如何想的,他心情极好地牵起沈望舒的手,带着她去了设宴的雪灵宫。
沈望舒本来想偷懒睡觉呢,被他一通折腾,也不免起了好奇心,想看看四哥到底要干嘛。
这场宴会果然宏大,就连平州的老牌亲王,裴在野的嫡亲叔祖父鲁王都赶过来了。
众人就见帝后二人手拉着手进来,新帝先扶皇后坐好,自己才缓缓落座。
他们早便听说皇上对沈皇后极为宠爱,今日一见,传言果然是真的众人便不免抬眼轻窥皇后容貌,果然娇美明艳,尤其是站在傲慢得近乎冷酷的裴在野身边,就似融化皑皑冰雪的那一缕艳阳,十分相衬。
裴在野见众人目露艳羡,心下万分得意,忍不住把小月了环的更紧了点。
鲁王由于不久前才把裴在野得罪了,吃了狠狠地一顿教训,刚开宴的时候,他便十分自觉主动地起身敬酒:“臣敬陛下。”
他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裴在野一手托腮,笑吟吟地问:“叔祖觉着,这桂花酒味道如何?”
鲁王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琢磨裴在野是不是想借机敲打他...他谨慎地称赞:“馥郁甘甜,回味无穷,臣谢陛下赐酒。”
裴在野唇角扬的更高:“这酒是皇后亲手所酿,她一贯是如此心灵手巧,叔祖父既然喜欢,那朕就令人给你带几壶回去。”
鲁王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顺着他的话道:“额...臣谢陛下皇后,皇后娘娘蕙质兰心,不愧是一国之母。”
裴在野神色悠然:“皇后也没什么旁的长处,也就比叔祖父的王妃强上个十七八成吧。”
鲁王:“...”
陈总督和鲁王有点交情,帮他解围,岔开话题笑道:“托圣上的福,今年平州的雪下的格外及时,想来明年又是个丰收年。”
裴在野一笑:“这也多亏了皇后经常为国祈福,这才能国泰民安。”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若是朕没有记错,陈总督的夫人最近在和你闹和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总督先得把家齐了才是。”
陈总督:“...”
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里,裴在野不放过能高度赞扬小月亮的任何一个机会,哪怕人家说一句‘今晚月色不错’,他都要牛头不对马嘴地接一句‘皇后的品行也如明月一般,高洁皎然。’
参加宴席的群臣本来以为新帝有什么深意,结果人家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让群臣被迫听了三个多时辰的溢美之词,让他们直觉得沈皇后是瑶池神女下凡,集美貌德行才干等等美好品质于一身,专门来普度众生拯救世人的。
关键他不光要炫耀自己的老婆,还非得踩一脚别人,你说这多讨人嫌。
当事人沈皇后脸红的都发紫了,恨不得当初钻到桌子底下去她深深地觉着,要不是四哥是太子,就凭他这张嘴,他指定活不过十五!
等到月挂中天,裴在野才意犹未尽地宣布宴散。
鲁王夫妇带着一身的鸡皮疙瘩出了行宫,鲁王恶寒地搓了搓手臂:“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