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野方才还能装一会儿,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暴露本性,挑唇笑了下:“两千两。”
沈望舒:“...”
她嘴巴张了又闭,还是坚持开口,只不过这次少了许多底气,蔫蔫道:“我慢慢还...”
“不欠账。”
沈望舒想着干脆拍马跑了得了,结果裴在野身子一矮,直接钻进了她的马车,她大声要拒绝,结果直接被他也拽到马车里了。
“幸好我大方,”他慢慢地笑:“你送我一趟,这便算抵了。“
她本来没打算买马车的,只是最近经常要往返家里和宫中,太不方便,她这才咬咬牙买了辆又小又破的二手马车,还雇了个临时赶车的女车夫。
这马车实在太小,裴在野一双长到没边的腿简直无处安放,只能勉强把两条腿缩了起来,就是这样,两人的腿也抵在了一处。
他有不少时日没和她这样亲近地待在一处,马车里萦绕着她身上的甜香,两人距离近的他能看到她唇瓣上凸起的唇珠。
沈望舒想躲开他的腿,结果这马车实在太小了,她挣扎了一时,也只是贴着他的腿蹭了几下。
裴在野感觉有些不好,嗓音微哑地道:“别动了。”
他顿了顿,十分自来熟地把沈望舒缝的兔子小枕头盖在了腿上。
他抱着枕头,打量了一眼马车,皱眉道:“你干嘛非要委屈自己过这种日子。”他想了想:“之前给你买的宅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里面仆役马车都配备齐全了,你择日搬进去便是。”
他又补了句:“房契写你的名字,我不会随意出入。”
沈望舒莫名其妙地扁了扁嘴巴:“殿下,我没让你给我买宅子,我觉着自己过的挺好的,你老来掺和干嘛呀。”
之前住陆清寥的府邸就安生得很,住他买的宅子就不乐意了?
裴在野嘴唇动了动,又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摆出一脸清寂郁色来,对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让你过的好些罢了。”
沈望舒实在受不了他这么说话,她脚指头用力抠着鞋面,哭丧着脸:“殿下,你打我吧。”
裴在野:“...”
他又撑不住现了原型,没好气地道:“我不打女人,除了床上。”
沈望舒重重抹了把眼睛,一脸的视死如归:“如果我有错,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不能说话阴阳怪气的话来惩罚我!“
裴在野:“...”他沉默了下,一脸不可置信地道:“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他抬高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我这身打扮,你也不喜欢?”
沈望舒挠了下脑袋,废了半天劲儿,才想出一个相对文雅的成语:“就挺...矫揉造作的。”
“矫揉造作。”裴在野冷哼了声:“不喜欢?我瞧陆清寥这样你喜欢得紧。”
沈望舒怪郁闷的:“这跟表哥又有什么关系,他人都蹲大狱了。”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学表哥?可是你俩又不一样啊。”
这话落在裴在野耳朵里又是另一重意思,她这般说,倒似他不配学她的心肝表哥似的。
他一时着恼,不由捏着她的下颔凑近,想要强行亲她。
沈望舒异常地抗拒,气道:“你又想轻薄我吗!”
两人之间隔了不到半寸,他瞧见她大眼里明晃晃的惊恐,他猛然顿住。
“我...没有,”他强行扭开脸,双唇擦过他嫩滑的脸颊,心里拼命告诫自己要克制,可忍住不亲近她实在太难了。
他略带低喘地掩饰道:“你今天口脂颜色不错。”
他以拳抵唇,别扭地干咳了声:“我想凑近了瞧一瞧。”
沈望舒:“...”
“真的,”他似是怕她不信,又慢慢强调:“还有点香。”
沈望舒才不信他的鬼话,戒备地往后缩了缩。
他忽轻轻问了句:“你就这么怕我?”
这次的话里多了些难得的伤感意味。
沈望舒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裴在野却轻轻地捂住她的嘴。
他突然又不想听到答案了。
他缓了缓神,才勉强让神色如常,状似随意问道:“你要去哪?”
沈望舒瞧了他一眼,才道:“先去给家里送信。”
说来这又是一桩怪事,她是三月初离的家,到洛阳的时候都快四月了,路上经过一系列变故,先是四哥不是四哥了,又是她亲表哥真的出现了,她晕头转向的,在洛阳落脚之后,才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大略说明了一下情况。
沈长流回信宽慰了她一番,又说自己还有俩月应该就会去长安赴任,到时候再详说。
接下来又是她准备和表哥准备行纳彩礼,她给家里也写了信过去,这回沈长流只是急匆匆回了两句话,说过些时日会把她的嫁妆带过来,她之后又写了几封家书回去,家里那边就再没回过了,奇怪得紧。
眼下都七月了,沈长流还没去长安吏部赴任,她有点担心家里出了什么事,再说她眼下又和陆清寥退了亲,总得和家里知会一声,就又去驿站送了封书信。
裴在野全程厚着脸皮赖在她身边,他不知想到什么,唇角翘了翘:“你既和陆清寥退亲,是该和家里知会一声。”
沈望舒想到这事儿还是拜他所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给出书信之后,裴在野还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搭话:“你不回去?还有别的事?”
沈望舒实在撵不走他,权当身边停了一只聒噪的大虫子,她垮下小脸:“我去给亲戚买点东西。”
裴在野霎时警觉:“谁啊?男的女的?”一个陆清寥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可别再来什么表哥表弟的了。
沈望舒边逛边买了点适合送长辈的物件,随口答道:“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