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这个称呼来恶心我。”周应淮周身的气场骤然降至冰点,他偏头望向苏沉星,声音瞬间柔和了下来,“我们走?”
得对方的首肯后,两人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周复,转身就离开。
“看来过去了这么多年,确实是让你忘了一件事。”周复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他的语气带着令人不适的笃定,“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你都抢不过。”
“是吗?”周应淮的脚步顿住,他没有回头,声音镇定,“比起来参加综艺找不痛快,你不如先管管乘风,毕竟……”
他轻笑了一声,没继续说下去。
……
“周复不会被气晕了吧?”苏沉星被周应淮拉着,一路走回了房间门口,有些微微气喘,却还有余力想七想八,“我刚偷偷回头看了一眼,他看上去快原地爆炸了。”
周应淮被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逗笑,心底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松快了些,顺着他的话道:“要是真能气死他,也算是省事了。”
他的眼神落在苏沉星的脸上,眉头微蹙:“他刚刚对你说了什么,你现在脸色很差。”
“是吗?”苏沉星浑然不觉,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没说几句话,你就过来了,可能是今天有点累?”
周应淮的目光像扫描仪一般巡视过苏沉星的每个细微表情,但除了有些泛白的唇色,确实看不出强撑的痕迹,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我应该在门口等你的。”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懊悔,暗道刚刚的紧急会议来得实在是不合时宜。
草草结束会议后,在楼梯拐角撞上陆复言,得知周复和苏沉星正在单独相处时,他浑身的血液都快倒流了。
“我又不是玻璃人,和他说几句话就碎了。”苏沉星像是被他的话逗笑了,眼尾荡漾起浅浅的弧度。
他故意在周应淮面前转了个圈,衣摆随着他的动作飘扬:“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周应淮紧绷的身形终于微微放松,他扶住对方因为转圈而有些不稳的身形:“好了,等会该头晕了。”
“待会洗漱完早点休息,药和温水我都准备好了,不能忘了吃……”他顺手把对方被甩到背后的卫衣抽绳拨到前面。
“知道啦,小淮,你现在真的很像我的管家。”苏沉星忍不住开口打断,他踮脚揉了揉周应淮的脑袋,“小淮管家,我可开不起你的工资。”
周应淮一动都不敢动,任他将自己的头发揉乱,语气认真:“我不要工资,只要你健健康康的。”
脑袋上作乱的那只手突然一顿,苏沉星轻咳一声,嘀咕道:“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说完,他便像只小蝴蝶般,轻巧地旋身飞回屋,关门前,还不忘对周应淮挥挥手,“晚安。”
周应淮下意识地勾起唇角,却在房门彻底闭合的瞬间,感到了隐隐的不安,在脑海里回忆着刚刚苏沉星的表现,没有任何异样。
他揉了揉眉心,将心底那丝不安归结于自己的过度敏感。
……
苏沉星蹲在门后,听到隔壁房门发出“咔哒”声响的瞬间,突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的明媚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茫,今天发生的一切像是走马灯一样从脑海里迅速滑过,像一把钝刀一样搅动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机械地将桌上准备好的药片吞下,又把自己埋入被窝,强迫自己闭上双眼。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他拼命地在心底默念,身体却像是在和他做对一般,始终清醒得生不出一丝困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弃了挣扎,颤抖地翻出装着助眠药的小药瓶,刚想囫囵吞下,脑海里却闪过了自己在住院时,周应淮流泪的双眼。
半晌,他松开药瓶,将其扔回抽屉深处时,指尖却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玻璃瓶。
是节目组赞助商提供的酒,瓶身上还贴着综艺logo,苏沉星定定地看了一会,伸手握住了瓶身。
翌日,周应淮熟练地推开苏沉星的房门,见青年和往常一般深陷在蓬松的被褥中,黑发散乱的扑满枕头,平日里总是微蹙的眉头此刻完全舒展,呼吸绵长。
他的第一反应是拉开抽屉,检查着小药瓶内的药片是否减少。
上综艺之前他偷偷去见了孟医生一面,聊起苏沉星的睡眠情况,这位温和的女医生对他说,适当服用药物助眠没关系,但必须严格控制剂量。
“目前来说,沉星还是很有分寸的。”孟医生翻阅手中的记录表,宽慰着周应淮。
但他始终不敢掉以轻心,每天都要偷偷数过一次药片。
今天的药片数量并未减少,他松了口气,俯身凑近沉睡的青年,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耳际:“沉星,该起床了。”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生怕惊扰了对方的梦境。
苏沉星的睫毛颤了颤,无意识地往被窝里缩了缩,发出一声含糊的鼻音,周应淮的神色越发柔和,小心地把被子掀开一个角,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又低声哄了几句,床上的青年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
……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分外平静,苏沉星从未觉得日子有这么轻松过。
每天只需要带带小孩,观众们完全不觉得无聊,每天的热度都居高不下,尤其是苏沉星的直播间,数据可以说是一骑绝尘。
每天下课之后,苏沉星和陆复言都会抽空去念念家一趟,现在小姑娘已经能完整地唱完一首《海月亮》,只是不够自信,总是不敢在姥姥面前开嗓。
周复像是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情,除了必要的任务时间,其他时候都在房里呆着,连一向看见他就自动触发阴阳怪气开关的江景明,这几天都格外沉默。
唯一的烦恼就是,他的时间有些不够用。
钟盛时不时就找他一起揣摩剧本,陆复言也老是来拉着他沟通教学进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两人总挑他和周应淮独处的时候出现,仿佛约好了一般。
周应淮每次都被气得青筋直跳,总阴沉着脸,目光如刀般剜向这两位不速之客,不过一旦对上苏沉星无辜茫然的眼神,他又只好偃旗息鼓。
次数多了,苏沉星终于咂摸出了些门道来,他没有声张,只是找了一天傍晚,特意和陆复言说明今天不用去念念家,随后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拉住周应淮的手腕,低声道:“我们走!
他笑得像只狡黠的猫,眸子亮得惊人。
周应淮配合地被他拉着走出客厅,穿过花园,身后传来工作人员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