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也高兴。”她声音里不似作伪的真诚仿佛一把要结果他的利刃,可那不是一次斩首,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凌迟,“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活不到现在。你们给了我一个容身之所,八年无私照料。没有继续念书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当初听说你甚至想出钱供我读大学?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

何娇娇微微笑了,一晃神还是他眉眼青涩的梦中情人:“像你这样的好人,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婚姻美满、子孙满堂。”

幸福快乐。

婚姻美满。

子孙满堂。

这是他听过最恶毒的诅咒。

他将这三个词默念了一遍又一遍,把这痛彻心扉的十二个字强压在舌根底下,伸手勾住何娇娇的脊背,然后一字不落,尽数还给了她。

这是他们横跨十年间的第一个亲吻。

他们两个都曾想过,在一个永远不会发生的未来,两个人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在共筑的爱巢里,将一切世界上最亲密的爱侣应该做的事情孜孜不倦地通通试过。事情发展到今天境地,没有一件如人所料,可是他们仍在这一刻,好像一对亲密爱人般地拥抱、接吻、交欢。

窗外下着瓢泼大雨。每一滴砸在玻璃窗上的雨点,都仿佛一声熟悉的讥笑。

她快乐么?

她在和初恋做这世上最该快乐的事。

他动作多么生涩啊。吻她眼睫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嘴唇都在发抖。

看来我是他的第一个。何娇娇想,他本来也会是我的第一个。

她以为自己确确实实不再恨他,也确确实实不再爱他。而此时此刻这确确实实的难过也绝非空穴来风。她二十余年的人生过得窝囊又糊涂,唯独这颗心里涌动的爱恨悲喜,她以为自己尚且清楚。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切都乱了套了。

每个吻都像是一滴沉重而无味的雨,她在这铺天盖地的雨幕里无处可逃。她湿透的鬓发黏在颊上,睫毛湿嗒嗒地紧贴着苍白如露水的眼睑,而脸颊和唇却是蒙着水雾的红,像是一点晕染开的梅花。这世上确有几个惜花人,可惜她运气向来不好。

“娇娇……”她听见岳檀叫她的名字,仿佛带着一颗真心、千种哀愁、万般深情,“我爱你。”

在极乐的云巅上,她迷迷糊糊地想。

你该知足了,何娇娇。数年前遥不可及的一切,你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有这一句话,你便是下一秒去死,你也该心满意足了。

可为什么,她一点也感不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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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南了,今天更新,明天考试,后天展示,下个礼拜还有两个due,我还想看庆余年和dnt呢55555

杨文里我老婆!!!(暴言)

第10章 第十章·故犯

“……最、最后……”

何娇娇喘息着,她仿佛是要说些什么,只是由于对方坏心的作弄,仅能在呻吟的间隙,吐出几个意味不明的字眼。

“我听不懂。”樊越淡淡说,与他平静到冷淡的语调不符的是激烈的动作,“想说什么,就大声些……妈妈。”

他很少这样面无表情。至少在她面前,他永远像个甜蜜蔫坏的小混蛋。那些浴室、客厅和主卧发生的秘密没有一个起源于强迫,而最初的目的在数不清的唇齿交缠间早就悄悄蜕变成了另一种心照不宣的情愫。

可是现在……

何娇娇揪紧了床单。这是她和樊律明的卧室,而现在这张床上正上演着一出换了主演的淫戏。

自那日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一对父子了。在这座空旷的宅邸里,她是终日游荡的地缚灵,不得好死,不得超生,只能依靠一点荒唐的坚持苟延残喘,遭人耻笑。

“别这样……樊越,别……”她哀哀地呻吟着,“我疼……”

樊越的动作一顿。他俯下身凑近她的面颊,在她潮红的眼角吮去半颗将落未落的泪。

“我本来……”他低声说,“本来是要……”

他灼热的吐息像火星一般在何娇娇耳畔烧着了,以至于她没有听清后面的话。

“可是”樊越支起身子,同时双手穿过她的腋下,也将她捞了起来,这是一个能感知他心脏的姿势,“……你看看我。”

何娇娇依言转过头去。

说来奇怪,她和樊越保持这段不伦关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却很少对此心存愧疚。只是当她的目光与樊越暗沉沉黑黢黢的眼睛对上的一瞬间,她竟生出了一丝软弱的怜悯和恐惧。

她在和丈夫之外的男人做爱。

她在和丈夫的儿子做爱。

她在和一个把自己当做母亲替代品的孩子做爱。

“我有时候想叫你妈妈,有时候又想叫你娇娇。”他说,“可我现在才发现,这两个里,不管把你当做谁,我都不高兴。”他放缓了动作,紧紧贴住何娇娇的后背,比起交媾,这仿佛更像是一点温情的试探。

何娇娇轻轻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感觉到樊越沉重的心跳,连带着她胸腔里那团糊涂虫一起共振。

“为什么?”他问,“因为姓岳的?”

“不是他。”何娇娇道,“我和他就从来没有开始过。”

这让樊越想起那个让他们开始的错误。她不知道。那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是他第二个关于她的秘密。他自认为是趁虚而入、逼奸小妈的人渣,但是这些秘密在某些情迷意乱的时刻,反而使他高尚。

他也不说自己相不相信,只是接着问:“那是樊律明?”

“我只是觉得这不对。”何娇娇回避了这个问题,“他是你爸爸。我们……我们这是乱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