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沈棠还未说话,一道低沉的男声便替她回绝了,“不必了,等会我会亲自带她过去的。”

陆持缓步走过来,站在沈棠的身后,有意无意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他仍旧是笑着的,可眼里却有些冷,“我听说皇上让你去西营校练,怎今日得了空过来了。”

“我陪二姐过来的。”谢正辞闷声说,心里却是有些不快的,他至今仍旧对当初陆持对沈棠的态度耿耿于怀,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去欺负一个弱女子。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棠,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日子过得怎样。若是还像小时候那般,他说什么也会帮人离开伯恩王府的。

陆持嘴角沉了下去,“改天我们去校场较量下,活动活动筋骨。”

“那倒不要的。”谢正辞一口应承下来,“再过几日便是秋猎,表哥向来箭法精准,不如到时候较量一番?”

“那便如你所言。”

两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给确定下来了,明明都是笑着的,却横生出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再里头。

谢珑瞧着情况有些不对,立即在中间打了个圆场,“佛门面前就都别说你们刀啊剑啊的事情,我估摸着济光大师讲法的时辰也快到了,既然遇见了,我们就一同前去。”

众人都没有说话,谢珑便当他们是同意了,直接拉着沈棠往里面走,“我先带你去瞧瞧,让他们兄弟两慢慢说话吧。”

济光大师是得道高僧,曾游离山川,经世间万般滋味,最后得了慧根,遁入空门。传闻江湖中有一恶人经他点化,最后散尽武功大笑而去,从此不再祸乱人间。

这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谢珑来这纯粹是凑个热闹。当今许多贵人喜欢礼佛,若是有幸能得大师一句与佛有缘,日后在世家大族圈子中的地位就不一样,嫁入夫家也会受人礼遇。

等离后面两个人有些距离了,谢珑的态度也冷淡了些,但到底改了小时候不知事的刻薄,虽仍旧不喜欢沈棠,但客客气气地问:“你现在是同表哥在一起了吗?”

沈棠不知道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是傻的,警惕地看向她,只含糊地说:“我只在世子爷身边侍候,旁的没有想过。”

“别误会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我还以为你和表哥早就在一起,就等着一个名分。不过也不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谢珑将她带入佛堂前,一尊足有五人高的金佛便映入眼帘,带着让人臣服膜拜的威严。沈棠心中升腾起一种敬畏,谢珑恰好回过头来和她说,“我弟弟是个傻的,最见不得人不好,你最好同他说清楚了。不然他还以为这些年你受了伯恩王府的苛待,到今天还同舅舅家有些隔阂呢。”

她的话说得巧妙,明里暗里逼着沈棠去划清了同谢正辞的关系,最好日后不来往了。若是不去,那便是她在责怪伯恩王府刻薄了她,而王府收留她这么多年,传出去旁人也只会说她恩将仇报。

沈棠记着谢正辞的情分,可被谢珑这样说着到底有些难堪,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恰好济光大师开始讲经,听完便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谢珑要去找济光大师说话,却不好把沈棠一个人丢在一旁,就一同去了。

围在济光大师身边的人很多,谢珑还是仗着身份挤到了前头,双手合十,朝着大师行了一个礼。

济光大师已是古稀之年,有些干瘦,显得素色的僧袍有些空空荡荡。面相倒是和善的,右手边缠着一串紫檀木佛珠,眼神无波无澜,看向人时只让人内心顿时平和下来,觉得凡尘俗世不过一场空妄,沈棠倒是有些明白他受众人尊敬的缘由了。

大师朝谢珑回了个佛礼,眼神触及到一旁的沈棠时微微一滞,继而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姑娘福泽深厚,日后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众人皆是一愣,沈棠回过神来,她若是福泽深厚,怎就会年幼失沽,怎就会遇到陆持。她笑着回话,“大师怕是看错了。”

济光大师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才看向沈棠,“姑娘命格极贵,但幼时多磨难,自有贵人相助,自后柳暗花明,闺中父兄多是疼宠,所嫁权贵,所诞良顺,荣极一生,惠及旁人。”

“贫僧礼佛四十余年,从未走眼。”

一语皆惊,众人看向沈棠时的眼神都变了。可济光大师所说,对于沈棠来说,就像是在描绘另一个人的美满人生,是一场触不可及的痴望。

她脸上的笑容都快有些维持不住,眼中隐隐有泪,“谢大师指点,不过大师这次怕是看错了人,我自幼失沽,且是家中独女,何来父兄一说。”

“阿弥陀佛,贫僧瞧姑娘命格,父缘未尽,令尊应尚在人世,日后相逢也未可知。”

沈棠心思一动,想问却又害怕,嘴唇上下翕动,还未出声,济光大师就说了,“贫僧也不知令尊现在身在何方,姑娘莫要问了,日后自会相见。”

他说着就将手中的佛珠褪下,递到沈棠的面前,如同一个长辈般交代着:“佛渡有缘人,姑娘也算是与佛有缘。望莫要被眼前的苦痛折扰,贫僧送你一串佛珠,佑姑娘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个小时写了三千字,告辞,我发红包赔礼道歉,我检讨自己,我真是个渣作

第45章

沈棠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也不相信能从一个人的面相中就可以窥见一生的命运。可毕竟这件事情牵扯到她的父亲, 嘴上在如何说着不信,可心里头总有一份希冀, 万一她的父亲当真还活着呢。

她自幼失了双亲,无依无靠地活着,见惯了别人团圆, 莫不是慕艳的。鼻尖有些酸涩, 最后她还是双手将佛珠接过来,双手合十向济光大师行礼,“多谢大师指点。”

拜别济光大师之后, 沈棠明显没有了参拜的心思。先前在大殿的那一幕陆持也瞧见了,也没有勉强,直接带她下山。

两个人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趁着薄暮, 去了柳州河。柳州河两旁便是烟花巷,有不少的公子哥为了追求风雅,夜泛河水之上, 花灯相接,倒是难得的美景, 故柳州河又被称之为胭脂河。

陆持用一件墨绿色的披风将女人全身包裹住,直至外人连女人的一寸皮肤都看不见之后, 才带着沈棠走进了一条画舫。

画舫里的摆设倒也是巧妙,利用盆栽和花灯的遮掩,能够完完全全瞧见外面的景色, 外面的人却看不清里面的。船外是飘散在柳州河上的靡靡之音,掺和着男子与女子之间的调笑声,净是一片醉生梦死,船内则有些安静,仿佛那些声音离得很远,与他们全然没有多少的关系。

入内,沈棠的才将身上的披风摘下,“你带我来这边做什么?”

陆持在里面的软垫尚坐下,斟了两杯酒。酒是时下颇受追捧的梅子酒,嫣红的酒倾倒入白瓷酒盏中,泛着碎金,倒是好看。

“许久没有来柳州河了,今日想起来了,便过来看看。”他伸手将酒盏递了过去,眉心舒展,举止松松散散,颇有几分风流的韵味。

沈棠接过尝了一小口,只觉得酸酸甜甜,倒是有些像梅子汁。

“怎样?听说你们女儿家最爱喝这些。”陆持转动着酒杯,嘴角有些浅淡的笑意。

“你自己尝尝便是。”沈棠怕贪杯,放下了酒盏坐在一旁,就猛得被人抓住手,扑到在男人的怀里。

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只有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舌尖抵开牙关,混着酸甜的酒就闯进去,将大半口的酒都渡过去,似乎觉得有些亏了。便勾着舌头,一点点地扫荡,汲取着那丁点的甜味。

沈棠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快要窒息的时候才被放开,手脚发软地靠在男人的怀里。头抵着胸膛的位置,就听见沉闷的笑声,“挺甜的。”

说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了。

缓了缓神,她便重新坐正,不动声色往外面挪动了些,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放下的时候正巧看见柳州河旁站着不少穿着纱裙的女子,她们或站或立,随意地与过往的男子搭着话,高兴了便仍由男子带走,做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沈棠的两颊泛着酡红,手背撑着下颌,宽大的袖口滑下,露出一截皓腕,点了点外头,“你既然是常来,可曾找过她们陪着。我听说柳州河的姑娘不乏讨人喜欢的,可想着带几个入府里?”

“你是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