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她被人从池塘捞起来,几乎去了半条命,可却半分不敢提陆持推她入水的事情。没有人会相信的,说出来只会让小姨心里难受而已。

就像现在没有人会问她,是否愿意给陆持冲喜,就将事情决定下来。小姨就算心疼她也反抗不了,她也没有办法反抗,她不过是一介孤女,想要活着就必须仰人鼻息。

顿时悲从心来,可是她想活着,活到她有足够的能力逃离这一方大院。娇小的身子越发单薄,轻声说:“好。”

小姨在府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该懂事些的。

云姨娘看着孩子半天,心里都是恨毒了的,将小姑娘温柔地搂着,如同多年前长姐对她那样,认真地说:“你放心,小姨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成了,我们棠姐儿以后值得更好的人。”

不管两个人情愿不情愿,第二日云姨娘还是将沈棠叫醒,花了一个多时辰替她梳妆打扮。

小姑娘穿着一身绛红枝花缠藤薄棉袄,用红色丝绸绑了小髻,垂下的流苏被编入羊角辫里,安静地垂在胸前。她五官还没有完全长开,可骨像生得好,就算是以后都差不到什么地方去。

云姨娘在心里又将陆持骂了好几遍,拉着她的手,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我和你说的可都记住了,千万别怕知道吗?等事情结束之后我立即将你送出去,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

沈棠咬着嘴唇,想到那双阴鸷的眸子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点头,“我知道。”

得了准信,云姨娘才牵着孩子往陆持的听松院走去。

一行人早早地在正厅里等着。

坐在下首的是就是现在的伯恩王妃郝氏,生得极为美艳,可却穿了一身暗色的衣裙,显得人有些老态。她年轻时也是爱俏的,房里的花样也多,最后勾得伯恩王抬她为正妃。从此就端着个正妃的架子,活活将自己折腾成老古板。

她因伯恩王对云姨娘的偏爱,心里都是恨毒了的。现在的云姨娘的外甥女要给病秧子冲喜,想到陆持去了,老太太逼着云姨娘把沈棠交出来陪葬的场景,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笑容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不怕事地挑拨着,“瞧瞧这孩子长得多水灵,这身衣裳也衬人。”

老太太抬头扫了一眼,顿时有些不悦。她的孙儿现在都病成这样,你穿得喜庆像是过年似的是几个意思!心里怒不可揭,若不是涵养还在,怕是当场就发火了。

云姨娘平时一颗七窍玲珑心的人,此刻也没有眼色,温婉地笑了笑,推了沈棠一把,“快叫老夫人。”

沈棠乍然被推出去,有几分慌乱,差点踩着了长裙向前面栽去。稳定身形后,行了一个礼,“沈棠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眼中的不满意更甚,要不是道士说持哥儿和她的八字最合,她就算是死都不会同意的。可这件事情却是他们伯恩王府对这姑娘有愧疚,面上柔和几分,“过来让我瞧瞧。”

沈棠抬眼瞧她,见人头发灰白,脸上虽有倦容,目光依旧是睿智清明,显得有几分严厉。

手心里攥着一把汗,她缓了缓神,走上前去才抬起头。

“是个好孩子。”老太太粗略看了几眼,只觉得这个小姑娘生得不错,也没有心思细想其他的,直接将一柄绿如意塞到孩子手里。

声线放软了几分,说着好话,“棠姐儿,现在持儿生病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等会拿着这个绿如意,乖乖进去躺着休息一会,等明日再叫你小姨过来接你。”

不知道是不是屋子里的地龙烧得太热,沈棠觉得手里的绿如意都在发烫。

她的视线转移到右边垂下的曼帘上,墨绿色的缎子上绣着白鹤青松,平静悠远的景象下掩盖着看不见的黑暗。

想起小姨交代的话,沈棠没来由地觉得紧张,喉咙都是发涩的,僵硬地点了点头。

第2章

沈棠是丫鬟领着进去的,厚重的帘子掀开,一股热气夹杂着浓重的药味便铺面而来,差点熏得人一个踉跄。

明明是青天白日,里面却昏昏沉沉,什么东西都瞧不清楚,只有架子上摆着的一盆花独自妖娆盛放。屋子背后有个怪物,正张开大嘴,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噬下去。

沈棠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湿漉漉的凤眼定定地瞧着,那种恐惧像是滋生的藤曼将双腿牢牢地捆住,不能有分毫的动弹。

老夫人见她不动了,眉间有些不悦,身边的丫鬟小声地提醒,“姑娘,该进去了。”

身子无比沉重,可到这一步也没有人能让她反悔的,她侧过脸看了自己的小姨一眼,狠狠心就走进去。

这是沈棠头一次进入陆持的屋子,陈设虽然简单,却摆放得分离不差,隐有一种压抑之感。上头式样和花纹都是出挑的,她瞧不出什么名堂,只知道应该是价值不菲的。

再往里走几步,她才看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少年。那双凌厉的瞳眸掩盖在眼皮之下,五官深邃突出,在少年的清秀稚嫩当中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沉稳。

就算是在睡梦中,少年的双手刻板地叠放在胸前,连呼吸都像是计算好了的,沈棠没来由地觉得可怕,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正想要转身离开,却被丫鬟一把抓住了肩膀。

丫鬟手上用了一点力道,“姑娘,我替你更衣,等会你就睡在里头,记得这个绿如意一定不能脱手了,不然老夫人该生气了。”

说着,就动手去扯小姑娘的腰带,将那点子反抗完全没当回事,很快就将人的衣裙脱得干净。

沈棠着一身雪白的中衣站在原地,死死咬着唇,年纪再小,也晓得这不是正经女儿家会做出的事情。

那种羞耻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撞到桌子上死去,可死了之后怎么办,老夫人那样严厉的人,小姨日后该怎么办?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的。

想起小姨和她说的法子,她吸了口气,将眼泪都擦干净,轻手轻脚地往床边走去。手刚搭上锦被,耳边就响起一个阴沉的声音,“滚。”

音质清冷,像是淬了寒气。

屋子里的地龙烧得正热,她却无端地打了一个寒颤,如同受惊的小兔般往旁边一躲,惊恐地抬头,却撞见一双漆黑幽深的瞳眸,里面蓄着暴风雨前的沉闷和压迫。

陆持生得好,就算是在病中,只眉间染上些倦色,气势依旧是骇人的。

坐起身,节骨分明的手一把卡住小姑娘的下巴,面容沉沉,看不出任何的喜怒,语气薄凉,“谁让你过来的?怎么,你小姨做惯了妾室,又要将自己的外甥女塞到我房里不成?”

沈棠白皙的两颊已有了红痕,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可还是小声地辩解,“小姨不是那样的人... ...是老夫人让我过来的,说... ...让我来照顾你。”

脸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酸酸涩涩的感觉刺激得眼泪都下来了。

陆持半眯着眼睛,喉咙间咕哝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意,“怎么照顾,像现在这样脱干净吗?”

手指顺着曲线下滑,将雪白的中衣撩开一个小口子,只露出了纤细的锁骨就顿住了,某莫名笑了一声,“周云还真的舍得,才十岁有肯将你送过来,难不成这样的事情还有瘾不成?”

突然发了狠,将人如同破布般往一推,居高临下地看人,轻蔑道,“你也配!”

沈棠往地上一撑,手心已经被磨破。

面上的血色消退得干干净净,这无疑将她脱光了衣服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仍由人羞辱。倔脾气上头,湿漉漉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我说了是老夫人送我过来的,我不愿意,小姨更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