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英伸手勾了勾,眉头别有意味地一挑,少年们面有难色挣扎了一会儿,最终互相看了一眼:“行行行,下次出去带你一起去。”

倪英乐了,“成交。”

“千万不许说啊。”为首的少年警告着。

“滚滚滚!”倪英不耐地摆摆手。

少年们放心地勾肩搭背走了,倪英随手舞了一阵剑花,将剑收回鞘中。

她望向了少年们方才看去的方向,碧空下,李元悯正拢着袖子对着院中的一株金桂出神。

“殿下哥哥干嘛呢……”她心里犯着嘀咕,她当然知道刚才那三个少年正偷偷地瞧她的殿下哥哥,只她倒不像阿兄那般严苛得不近人情,爱美是人的天性,何况她也喜欢看。只是,这一段时间以来,她觉得殿下有些不一样了。

她贫瘠的脑袋里想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诗词,就是觉得,殿下哥哥比以前更好看了。

他的唇比原来更红,莹莹透着水润,雪白的脸颊上终于有了些淡淡的殷红,若一支不妖不媚却诱人的三月春花,他的眼睛总有一股水洗的温柔,眼角的地方不知因什么缘故,多了些妩意,看着人的时候,总叫人移不开眼睛。

她当然不知道,她冷面寡情的兄长如何日日夜夜滋养着他,教他催生出不自知的艳色来。

她只是出神地呢喃着:“殿下哥哥怎么这么好看……”

入夜后,府医亲自送了一碗黑黝黝的药过来。

玉碗上冒着热气,在上方氤氲出白色的淡影。

李元悯二话不说端起碗便喝了下去。

府医有些迟疑,放慢了动作收拾着端盘。

李元悯端过香茶漱了漱口,见他踯躅,有些奇怪:“钱叔,今日怎么是你亲自送过来?”

钱叔年逾耳顺,为人老实本分,甚为李元悯所重,六年前,李元悯在一次倭夷作乱中救下他,他的家人皆已命丧倭夷屠刀之下,孤家寡人一人,李元悯见他医术精湛,便让他留在府内当了王府的府医。

钱叔嗫嚅着,最终还是道:“殿下,这避子汤药寒重,若是多用,恐是往后再无子息可能,您……”

李元悯终于明白了对方方才的欲言又止,打断了他:“我已想好,不必再劝。”

他用帕子擦了擦唇角,诚恳道:“钱叔,此事望你切切保密,绝不可向第三人透露一个字……往后也不必再说这些。”

“老奴晓得了。”知道此行依旧无果,他叹了口气,“殿下,老奴下去了。”

等钱叔离去,猊烈悄无声息进来了。

他皱着眉打量着他:“殿下生病了?”

“没,”李元悯随意笑笑,眼里漾着水意,“只恰好没其他的人手,钱叔便亲自送过来了。”

猊烈便安了心,他知道李元悯每日都有进服养生补药,便不作他疑,只瞧着他。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最近,他觉得他生得愈发水灵了,嫩生生的,像多汁的浆果。

明明想让他歇一日的,可看着这模样他又忍不住凑了上去,将双手撑在座椅两侧的把手,自上而下地亲吻他。

“殿下……”他有些燥燥地咬着他的唇,意图明显地,“殿下……”

眼前之人如愿以偿地环上了他的脖子,他俯身一捞,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内室踏步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子息艰难在龙精虎猛的小猊面前不存在的!

小猊,妊娠医学的奇迹、不孕不育的克星!

ps:为庆贺二人的first,今夜的八点档再次提前播放。

第29章

热浪渐起,若盛夏荼蘼。

像带着露珠的花苞盛开出靡丽的花朵,释放出馨香而甜蜜的气息,被人吸嗅着连着花蜜一起采撷。

又像是美味浆果,被恣意揉碎,直至迸出甜蜜浓郁的汁液,浇在干涸的灵魂上。

李元悯只觉得半点由不得自己。

他看见了无穷无尽的黑暗,黑得浸透墨汁,屏蔽了他所有的感官,他像是溺水似得,无法呼吸,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巴。

好难过,太难过了。

在快要窒息的时刻,耳边似是听到了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眼前一道白光霎时辟亮了所有的黑暗,突然绽放出七彩斑斓的烟花。

他的灵魂一下子飘在了半空中。

许久了,他在漫天烟花中听见了猊烈低沉的嗓音呼唤他,轻轻的,又带着急切。

“殿下……殿下……”

神志回到了身体里面,所有的感官渐渐复苏。

他失控了。

李元悯突然滚了泪出来,蓦地抱住了猊烈的脖子,

“我怎么了?”他惊慌失措地哽咽,“我到底怎么了?”

他看着湿得一塌糊涂的褥子,羞到难以自己,他想解释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自小遭人冷眼,最怕给人添麻烦,他是那样乖巧懂事,打从记忆里就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懵懂的二人当时并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慌慌张张搂在一起,猊烈也傻乎乎的,满脸忧色:“我叫府医来。”

“不行,”李元悯不让他去,他扯着那张记载了他的失控的褥子丢在地上,像丢掉一段让他难堪的狼狈记忆一般,他惊魂未定,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冷静端方的王侯模样,只慌慌地颁过猊烈的脑袋,耍赖的孩子似得:“不能看,你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