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七襄 七襄可是 2127 字 4个月前

下楼之后,心情已然好了许多。

“刚才你跟她说了什么悄悄话?”

“说了要保密的啊,怎么可以告诉第三人呢。”我笑着摇首,见他依然神色淡定,不由得促狎,“知道么,人家小希可是你的超级崇拜者。”

他微顿了下眉棱,旋即笑道:“你可以转告她一声,不必花费巨资去购置什么器材,签名照片,从一寸小照到十五寸相片,免费提供。”

顿时错愕,看他一副了然的表情,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你房间那张十七寸的巨照呢,怎么不一并呈上啊?”

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凝神看我:“因为我准备送给你啊!”

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习惯性的,伸手扯住他的衣襟,总算稳住了身躯。

回过神之后,忙不迭的将手收了回来,手足无措的模样,让我懊恼不已。

幸而他也不再多言,各自无语,静静的往前走着。

拂上脸颊的微风,已经变得清凉,没有了先前的闷热。

沿着小区的花园,一路都有些不知名的小虫在悉悉索索的叫着,听在耳中,却觉很是亲切。

儿时,每到夏夜,就会跟着父母沿着小镇的青石板路上一同散步,听着他们的絮絮叨叨,耳边,是昆虫的高低鸣叫,走进都市之后,已经太久没有去注意这样的声音了。

想起父母的慈爱面容,不禁侧然。

“七襄!”身侧他的声音将我的心绪拉回眼前,“有没有兴趣听我在国外的那些事?”

不等我回答,他已娓娓道来。

初到异地,乔伯伯的朋友临时有事,不能前来迎接,两人在机场门口呆站了一个多小时,就是不敢开口去询问路线,因为忘记了住处的英语拼写;第一次玩街头篮球,他竟然输给一个身高不足170公分的美国女孩;进入大学,写的第一篇论文,自以为字字珠玑,却不料被教授批的狗血淋头;毕业论文,改了七次,才过关通过……

“出了学校,去公司参加面试,前面三家,连人事经理都不曾遇见,第四家公司,人力资源部的负责人直言不讳的告诉我,虽然站的高,却始终只会盯着脚下的那一小块区域。”他忽然笑了笑,“昨天,爸爸告诉我,五岁时,我竟然还会尿床!”

“噗哧”笑出声来。

“可是,所有的这些,都不妨碍我成为一个成功的经理人。”看我不以为然的神情,他挑了挑眉,“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给我做的那篇专访,是成功人士系列之一吧!”

“你想说什么?”

他一径微笑:“从刚才和你一起下楼,一直走到这里,你只回了一次头,这说明,我们俩都一样,始终还是向前看的时间比较多。”

忍不住笑道:“最近我身边的人,好像个个都变得喜欢打起哑谜来了。”

他亦笑了笑:“谁让七襄你心窍九曲!”

不再接话,静静的穿过花坛,走到一边的长椅边,我轻轻的坐了下来,顺手拍了拍右侧的位子:“陪我坐一会吧。”

他却走到我左边坐了下来:“七襄,其实就算我坐这边,你还是能听见我的声音,为何要那么在意?”

“一样米养百样人,你怎么能要求,每个人都像你那么洒脱?”

他顿时敛了笑容:“你以为当日我和爸爸逃离这片土地,也是不在意的表现么?”

神色大变,我腾的站起身:“过去的事,我不想再听!”

“既然不想再听,为何还要再去想?”

“我要怎么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

他抬眼看我:“你觉得要是阿姨看到你这样,会开心吗?”

大为恼怒,狠命的瞪视着他:“乔柏舟!”

他却依然顾自说道:“你若始终执着于对温行远的那次失败,那么,即便对方不是我,你也没办法放开怀抱!”

掩面惨然:“你知道什么?”

“如果你真的对我有埋怨,为何不干脆罚我一生都陪在你身边呢?”他将我的双手轻轻拉下,合在两掌间。

他的手掌,和行远一般宽厚,可是,却因为经常打球的关系,粗糙了许多,掌心,密布许多手茧。行远,酷爱的运动,一直都只有足球而已。

我将双手慢慢抽回,笑道:“最近参加的婚礼上,新人都会举手宣誓,‘无论富贵与贫穷,美丽或衰老,健康或疾病,都彼此深爱对方’,可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可是,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们不能做到?”

我坐回长椅,轻道:“你知道么,你妈妈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沈七襄,今生今世你注定孤苦一生’!”

午夜梦回时,常常想起那张盛怒的脸庞,还有那尖锐的声音:“即使有一天我长埋地底了,也要笑着看你这一生都得不到幸福!”

每每醒来,心悸不已。

“你就真的这么在意我妈的话?”

我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很多事,你可以让它慢慢淡去,我却不行!”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旋即低首沉吟。须臾,笑道:“那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再加深你的印象。”看我又要开口,他伸手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几天难得有机会和你在一起,就静静的坐一会吧。”

走了一下午,也有些累了,于是,我也不再出声,轻轻的靠在椅背上,闭目遐思。

第一次跟他如此接近,身体的轻微移动,似乎就能碰触到彼此,可是,心,却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让体内的瞌睡虫也开始蠢蠢欲动。

顿时起了乏意,于是,很自然的打了个哈欠。

“我累了!”偏过头对他说道,“要不,都回去休息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免费借你靠啊!”

不觉莞尔,遂重又靠回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