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画像被毁,接着就生出这样的风波,这一切,会是巧合吗?
却听?静太妃又道,“莫不是有心之人?先是偷走贵妃的画像,再叫人?作出此画,以扰乱人?心?”
小?公主萧玉容也敢忙点头道,“一定是这样的,贵妃对我们这么好,怎么可能是敌国奸细?”
这话说?得明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她虽是敌国奸细,也的确人?很好。
然眼?看众人?纷纷为她说?话,却叫那后贼萧元任有些?坐不住了,再度开口道,“这画并非做旧,否则怎么会连南国宫殿景象都画了出来?”
温舒月却又道,“惠王殿下有所不知,其实?自打南齐皇室南逃,建业战乱以来,应是有不少平民百姓都曾进过那南齐的故宫,小?女就曾在上?京的许多家画店之中看到过类似布景的画作,多以宫廷侍女,及花鸟鱼虫为主,故而这样的布景,并不为奇。”
话音落下,却见先前那位说?话的威远将?军也再度佐证道,“这话倒也没错,当初我们到达建业之时,那南齐故宫早已宫门大?开,内里一片凌乱,不知被洗劫过多少次了,我等奉陛下之命,光是收拾修缮,就用?了足足月余,其中的布景,早已不足为奇了。 ”
闻言众人?纷纷颔首,对温舒月所言越发相信,明熙却忍不住心间骤疼。
她曾想过,自他们离开建业,宫中必会遭遇不幸,但今日听?人?如此用?言语描述,才知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究竟遭遇了什么……
母后,父皇,兄长,还有宫中的那些?曾陪伴她多年的草木生灵……都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努力忍了又忍,才没叫眼?圈泛红,露出异样。
然眼?前的殿中,眼?见随着温舒月与?威远将?军话音落下,众人?愈发怀疑那副画的真?实?性,那狗贼萧元任却愈发着急,再度开口道,“诸位还是不要被假象所蒙蔽,本王南下时曾结交过一位建业的才子,恰巧正是此画的作者?,正逢前些?日子他来上?京投奔了本王,眼?下不妨叫他来说?说?,这画究竟何时所作?那画中人?,究竟是不是南齐长公主。”
说?着他便立时拍手,就见殿中又进来了一人。
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灰色深衣,五官本是与北周男子不同的清秀,只是眉目间却满是沧桑。
待来到近前,便顿足向上座的太后萧元彻,及明熙施了一个南人?的礼,道,“建业顾秋长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参见贵妃娘娘。”
明熙垂目看去,忍不住在心间唏嘘。
曾经闻名南齐的才子,建业城中无数女子的梦中情?郎,顾家三郎顾秋长,如今竟沦落为这般模样。
“这画可是你作的?”
太后率先发问道。
就见顾秋长应了声是。
太后又问道,“那这幅画是何时所作?画中人?是否就在殿中?”
却见顾秋长道,“此画乃是草民前几日新作,草民并不知,画中人?是否在殿中。”
这话一出,就见萧元任一愣,“你……”
一个“你”字才出,却被上?座君王的声音压了下去
“你又是因何而做此画?是否有人?指使?”
便见那顾秋长道,“回陛下,今年初,草民在临江遇见惠王,惠王得知臣会作画,就将?草民带来上?京,安置在惠王府的别?院中,前些?日子,惠王又拿了张画像给草民,叫草民做出此画。”
“顾秋长,你简直一派胡言!”
萧元任急的又要说?话,萧元彻却又冷声问他,“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你偷了司籍处贵妃的画像,叫此人?做出此画,再设计叫太常寺画师来临摹,再在今日展示给众人?。
若非太后及群臣心如明镜,莫不是就要被你给朕扣上?通敌的罪名?”
“你母妃害人?在先,朕念及与?你手足之情?,并未对你计较,就连你南下违规敛财之事,也准备从宽处置,没想到你竟因此恨上?了朕及贵妃,使出百般手段妄图蛊惑人?心。如此下去,朝中还不知要被你搅成如何?”
话音落下,立时有大?臣附和道,“陛下所言极是!今日乃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惠王此时生事,既不忠又不孝,简直罪不可恕!”
“惠王私自将?南国世家之子带回上?京,密谋此事,却要反诬贵妃娘娘的身世,如此手段,简直太过可耻!”
“是啊,作为淑太妃之子,不替母思过也就罢了,居然做出如此歹毒之事,简直匪夷所思,料想先帝在天之灵,也无法容忍!”
……
眼?见殿中陡然形势逆转,还被众人?群起?攻之,萧元任再也忍不住,指着众人?怒骂道,“你们这帮蠢货,怎么能仅凭顾秋长一言就被这昏君蒙蔽?”
“此女根本不是什么花农的女儿许念贞,分明就是南齐长公主!真?正的许念贞早已经死了!她的尸骨就埋在洛州的许家的祖坟中……”
“请惠王殿下慎言!”
就在萧元任声嘶力竭之际,明熙只见,许家父亲忽然上?前跪在了萧元彻面前道,“微臣着实?不知惠王殿下为何要如此歪曲贵妃娘娘的身世,就在昨日,微臣才收到家乡急信,说?是有人?深夜潜入我许家祖坟妄图破坏,幸而被族人?发现?才未能得逞,微臣原以为是贼子,如今看来,莫非是惠王殿下派去的人??”
“请陛下太后明鉴,微臣虽则出身寒微,但自认祖宗世代清清白白,并无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实?在不该遭受如此无妄之灾啊!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
什么?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面露惊骇,惠王居然派了人?要去刨了许家的祖坟?这哪里是人?能干的事!!!
“简直丧心病狂,非人?所为。”
立时又有官员出来道,“惠王为了搅乱朝政,竟然如此无所不用?其极,简直骇人?听?闻!还请陛下严惩,务必还贵妃及平阴县侯一家公道。”
“是啊,此举简直太过分,还请陛下务必严惩,还贵妃及平阴县侯公道。”
“请陛下严惩!”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站出谴责,叫这场寿宴已然变成了公堂,被千夫所指的萧元任再度气急怒骂道,“你们这群傻子,被他耍得团团转!他色令智昏,只顾着与?这南齐妖女谈情?说?爱,早已忘了祖宗大?业跟自己当年在建业为质子的屈辱!若不是为了此女,他为何久久不令大?军南下?有朝一日,他连国仇也会抛下,将?建业双手奉还……”
“还不快住口!”
太后再也忍不住,对一旁的侍卫发话道,“还不快将?此人?拉下去!岂能容忍其如此污蔑君王?”
立时有侍卫应是,将?萧元任从殿中押走。